秦至庸扶起王语嫣,说道:“语嫣,快起来。走,我随你去见一见你外公。”
王语嫣站起身来,感激道:“多谢先生。”
走进山洞。
秦至庸立刻就感知到无崖子身上的生机在不断流失。最多再过半年,无崖子就会寿元耗尽,若是他舍去了一身精纯的内功修为,顷刻间就会毙命。
无崖子见到秦至庸,说道:“秦先生?你真年轻,就像是个少年。可是你身上的气质沉稳儒雅,没有丝毫年轻人该有的轻浮。不简单啊。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
秦至庸抱拳笑道:“儒家弟子秦至庸,见过无崖子前辈。前辈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
不论修为,论年龄,无崖子比秦至庸足足大了五十岁。秦至庸就该喊他一声前辈。
无崖子说道:“听语嫣说,你的医术通神。那你就为我这个老家伙瞧瞧,看能不能治好我的伤。”
无崖子对自己的内功修为还是非常自信。
可是刚才无崖子已经看走了眼,没有察觉到王语嫣会武功。仔细一看,才发现了王语嫣是绝世高手。
现在无崖子可不会认为,秦至庸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不懂武功。
秦至庸说道:“我不过是对用药有点心得罢了。说我医术通神,有些言过其实。既然无崖子前辈相信我,那我就为您把把脉。”
无崖子伸出手。
秦至庸给无崖子把脉,眉头微微一皱,无崖子的身体情况,比起自己预计的情况还要糟糕。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秦至庸松开了无崖子的手腕儿。
王语嫣问道:“先生,我外公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秦至庸微微一笑,说道:“可以治。”
可以治。
不是可以救。
无崖子的身体已经到了腐朽崩溃的边缘。若不是他内力精纯而深厚,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医术的根本目的,是调理病人的生理机能,让身体的内在系统恢复平衡。如此一来,身体自然就康复了。
若是生命潜能即将耗尽,身体开始腐朽崩溃,别说秦至庸是神医,就算他是神仙,都不能将其救活。
起死回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
秦至庸用医术激发无崖子身体里仅有的那点潜能,只能让他多活一年的时间。
逍遥派不缺药材和银针。
秦至庸亲自选药,又为无崖子施了针。
针灸让无崖子暂时没有痛苦。喝了药,更是令无崖子浑身轻松。
只可惜,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此刻。
无崖子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秦至庸的医术是何等的厉害。就算师父逍遥子在世,论医术怕是都不能和秦至庸相提并论。
秦至庸说道:“无崖子前辈,此次我来,其实是有点私事儿。我想要翻阅逍遥派的收藏典籍,还有《八荒**唯我独尊功》的功法。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会献出自己的修炼之法,绝不藏私。”
秦至庸说话,直来直去。
拐弯抹角,看似聪明,其实往往会把事情弄巧成拙。不但如此,而且自己说话的时候累不说,别人听着也累。
无崖子已经九十多岁,世间的许多事情早就看淡。他性情比较洒脱。
“秦先生想要翻阅我逍遥派的藏书,当然是没有问题。”无崖子笑着说道,“语嫣在你门下修行,小小年纪就成了绝世高手。你的修行之法,怕是还在我逍遥派的功法之上。只可惜,老夫只会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至于八荒**唯我独尊功,只有我师姐巫行云懂得。”
当年逍遥子分别传了巫行云、无崖子、李秋水各一门内功。
无崖子主修的就是北冥神功,李秋水修炼的是小无相功,巫行云修炼的才是秦至庸需要的八荒**唯我独尊功。
这三门神功,每一门功法,都有着独到之处。
八荒**唯我独尊功,又被称之为长春不老功,有着“返老还童”的功效。
秦至庸一脸平静地说道:“那就可惜了。”
无崖子说道:“若是秦先生真的希望参悟这门功法,可以到天上灵鹫宫,去见我师姐巫行云。只不过,我师姐的脾气性子有些怪异,想要让她把功法交给你,怕是不可能。”
天山童姥“巫行云”的脾气和性格从小就怪癖。现在她年纪大了,想要改,就更不可能。
秦至庸自信地说道:“无崖子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去天山灵鹫宫说服巫行云前辈。无崖子前辈好好休息,我先去翻阅逍遥派的典籍。”
王语嫣把秦至庸送出了山洞。
“先生,我外公的身体……到底如何?”王语嫣的目光透露着担忧。
秦至庸叹了口气,说道:“语嫣,我不骗你。你外公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最多只能延长他一年的寿命。趁着这段时间,你多陪陪他,多孝顺他老人家吧。”
王语嫣身体一颤,说道:“怎么会这样?先生,我外公现在的精神好像挺不错的啊。”
秦至庸摇头:“那只是表象。我用针灸和药物,只是让你外公活得轻松舒坦一些。”
王语嫣问道:“先生,你说过,人的身体和意识,是非常奇妙的存在。只要心境足够高深,身体就能爆发出生命的奇迹来。我外公若是提升心境,会不会还有救?”
秦至庸停下脚步,看了王语嫣一眼,说道:“语嫣,身体爆发出生命的奇迹,是需要有生命潜能。没有了生命潜能,哪怕医道手段再高明,也无济于事。”
“心灵境界很神奇,可以影响身体,可是身体同样会干涉到心灵。毕竟,我们的身体是心灵的载体。身体到了腐朽崩坏的时候,心灵境界高深,起到的作用,其实是微乎其微。甚至,受到身躯的干扰,心灵还会退转。”
“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会遵循‘道’的运行轨迹。哪里有那么多的奇迹?”
世间发生的一切,看似偶然,其实都是必然的结果。
以前,秦至庸相信世间有奇迹诞生。可是随着心灵境界的提升,秦至庸的看法就有了改变。
世间,根本就不存在奇迹。
所谓的奇迹,只是人们认知世界的深度不够,思维受到局限,看不清本源。因此才把事件的发生归功于奇迹,或者是归功于神仙显灵。
王语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外公最后的这些日子里,我会好好陪着他,孝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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