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38节

玄玉韫差点儿被口水呛到:“谢!珠!藏!”
谢珠藏无辜地看着他:“五倍子花蜜呢。”好贵的。
玄玉韫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看着入墨怒目圆瞪地道:“你还不快去催催,这都快到正午了,怎么早膳还没来?”
入墨也没敢说现在天也就刚刚脱离蒙蒙亮,他连滚带爬地走了出去。
然而,入墨还没离开一会儿,又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姑娘,早膳是来了,只是……”
入墨话音未落,一脸惨白的莲雾就“噗通”跪在了谢珠藏的脚边。
“求姑娘开恩。”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感觉我们阿藏说话越来越顺溜了!
——
第44章 有所思
莲雾出门之前还是喜上眉梢的模样, 却没曾想去御膳房转一圈回来,竟然就面若菜色,深受打击。
谢珠藏惊愕地看着莲雾:“怎么了?”
莲雾素来稳重, 比阿梨还要谨慎沉稳几分, 所以也颇得槐嬷嬷看重。槐嬷嬷一心想提拔她,有意让她跟阿梨一样,当谢珠藏身边的大宫女。
槐嬷嬷担心莲雾失礼, 也皱着眉头跟了进来。她一面给谢珠藏和玄玉韫布膳, 一面道:“莲雾,你别着急忙慌的, 没得吓着了姑娘。”
以前,西殿的宫人若有什么事,大多求了槐嬷嬷或是各自想办法, 从来没有人会求到谢珠藏跟前来。如今,莲雾求到谢珠藏跟前, 槐嬷嬷虽然知道这有谢珠藏在宫人心中威信愈浓的缘故,却也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莲雾深吸了几口气, 好不容易缓住了心神:“婢子去御膳房催膳, 衣——就是婢子前儿同您说过的, 与婢子同乡的姐妹——好不容易寻到婢子, 说婢子的阿……阿爹……”
莲雾低下头去, 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病得极重, 时日无多了!”
莲雾砰砰砰地给谢珠藏磕了三个头:“求姑娘开恩,让婢子出去探望阿爹吧!”
莲雾这三个头嗑得极响, 等她抬起头来,她的额上一片通红,渗出了血迹——显然是十分用力。更不用说她的声音里强忍着巨大的悲意, 让人见者伤心听者落泪。
槐嬷嬷见了,都不忍地移开视线。
谢珠藏扫了眼槐嬷嬷的神色——就连槐嬷嬷这样浸淫宫中已久的老人,都流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更不用说其他的宫人了。
谢珠藏轻轻地叹了口气:“入墨,你去探探,看消息……是真是假。”
谢珠藏知道宫里人自有宫里人打听消息的渠道,所以她并不意外衣能打探到消息。但是,这消息是真是假,却不是衣一句话所能决定的。
既然玄玉韫把入墨给了她,焉有不用的道理。
玄玉韫原本一直紧握着瓷勺,但实际则竖着耳朵听谢珠藏的动静。直到听到谢珠藏这句话,他才慢慢地舀了一勺锦带羹放入口中——他知道,谢珠藏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心软就放松警惕。
这样,就很好。
入墨即刻领命。
谢珠藏才又对莲雾道:“人伦至亲,实难割舍。我记着,你也入宫……十年了?”
莲雾点头应是。槐嬷嬷于一旁忙不迭地道:“是,老奴记着呢。论宫规,莲雾是有出宫见家里人的资格的。只是这病重……”
槐嬷嬷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因为,严苛地来说,只有父母过逝之时,宫人才有出宫奔丧的资格。
谢珠藏叹了口气:“既知父母病重,为人子,焉能……熟视无睹?我可开恩,不碍事的。”
如果莲雾知道自己父亲病重,却压抑不报,这才会让谢珠藏胆寒。
谢珠藏安慰地看向莲雾:“起来吧。等入墨回禀,若属实,让槐嬷嬷……于你办妥。今儿,我赏你们这、这碗锦带羹,你跟桃枝,不用在我面前……伺候,好好休息吧。”
莲雾喜极而泣,又给谢珠藏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端着锦带羹,和桃枝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桃枝退出西殿,满脸凝重地攥紧了莲雾的衣袖。她嘴唇发颤,死死地盯着莲雾,像是想要开口,可又始终说不出话来。
而莲雾却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手中牢牢地端着锦带羹。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手指将托盘掐出深深的指印来。
*
入墨为了办好谢珠藏交给他的第一件差事,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已将衣消息的来源与真伪查清楚了。
入墨一早就将司记司的记载抄了一份带给谢珠“姑娘,司记司昨日到的上表里,的确有‘济源郡定波镇藕实村何丰家,父病危,乞宫女莲雾归家。’莲雾是何丰的女儿。奴才问司记司抄了一份,还让司记盖上了大印。”
入墨呈上抄本,又道:“奴才也查过了莲雾家中的户籍,上头的确有他的父亲与兄长二人。”
谢珠藏略松一口气:“那衣的消息……哪儿来的?”
入墨对谢珠藏十分认真,俨然是把她当做玄玉韫来对待。因此,这个问题他也早有准备:“衣与尚食局手下的一个采买小宫侍……交好。”
入墨说到“交好”时,略微顿了顿,含糊过去,接着道:“这个小宫侍前些日子出宫去采买时,特意去了藕实村,想帮着衣看望一下家中人。衣跟莲雾家同住藕实村,这小宫侍因此听说了这个消息。这采买小宫侍知道衣和莲雾是同出一村的好友,所以拿这消息到衣跟前卖个人情。”
“这倒是说得通。”槐嬷嬷略想了想:“藕实村的莲藕是一绝,如今是暮春初夏,尚食局确实要在这个时候,派人去跟藕实村的采莲人打招呼,安排他们种莲藕。”
谢珠藏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对槐嬷嬷道:“那就……允她出宫吧。”
她自幼失怙,也更愿意成全别人的人伦亲情。更何况,既有文书,又有来源合理的消息,放莲雾出宫探亲亦合宫规,谢珠藏找不到要拒绝的理由。相反,她若是拒绝了,恐怕会伤了底下人的心。
槐嬷嬷欣然应下。
*
等槐嬷嬷替莲雾安排好了出宫的事宜,莲雾又结结实实地给谢珠藏磕了三个头。
谢珠藏哭笑不得地了她的礼,阿梨连忙把她扶起来:“你额头好不容易才好一些,多亏了姑娘赏你的一支祛疤膏。可要是照你这么磕下去,姑娘赏你的那一支可不够。你可别是贪恋姑娘的祛疤膏吧?”
莲雾想要笑,可她笑不出来,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的双眼通红,浮肿还没消下去,恐怕是夜半哭了许久。
谢珠藏见她可怜,叹了口气:“好生归家。”
莲雾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姑娘!”
阿梨也跟着谢珠藏叹了口气:“你也别太难过,好歹姑娘开恩,能让你见上阿爹一面。”阿梨左顾右盼,却不见桃枝的身影:“原想着让桃枝来送你……”
莲雾两眼通红地低着头道:“桃枝妹妹身子不适,都怨婢子。有劳阿梨惦念了,不碍事的,婢子知道该怎么出宫,槐嬷嬷都教婢子了。”
谢珠藏看着莲雾,一时间好像看到了跪在昭敬皇后棺木前的玄玉韫和她自己。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那……让阿梨送你吧。”
莲雾又想给谢珠藏磕头,被阿梨一把拦了下来,扶着她跟谢珠藏辞行:“不用磕头,姑娘心里头明镜一样。你是个好的,记得姑娘的好就成。”
谢珠藏看着她们二人离去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可能要跟亲人经历生离死别的人。从前昭敬皇后去世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玄玉韫,犹豫到了最后,也只是写了一张小字条塞给了玄玉韫。
她年幼失怙,看到为家人黯然神伤的人时,她的心里揪着痛,却又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毕竟,她连爹娘的模样,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谢珠藏又重新坐回了绣墩上,展开绣着的《春日宴》:“嬷嬷,我爹娘……可还有画像?”
槐嬷嬷冷不丁听她这么一问,顿时就明白过来——谢珠藏这是触景生情、物伤其类,被莲雾勾起了心底的念想。
“有。”槐嬷嬷立刻去翻找谢珠藏的箱笼。过了一会儿,她从防腐防蛀的檀香木盒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画轴递给谢珠藏。
“谢大夫人当年送姑娘入宫,小心地给姑娘陪送了好多谢二老爷和谢二夫人的物什。”槐嬷嬷看着谢珠藏的神色,斟酌着道:“这画像是其一,还有姑娘幼时戴着的平安锁、后来带着的平安玉、常玩的玉连环、启蒙的童书与画册……”
槐嬷嬷起了这个话头,便有滔滔不绝之势。
谢珠藏静静地听着,小心地展开画册——画册里一对璧人笑立于湖畔,女子的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男子左手撑着伞,右手拿着一个拨浪鼓,满目的欣喜与慈爱。
“我怎么……不知道……”谢珠藏喃喃地问道,伸手想要去触碰画像上的人,却又堪堪停住手。
槐嬷嬷叹了口气:“姑娘幼时,见到这些东西便会哭。昭敬皇后怕姑娘哭坏了身子,只好将它们都好好地藏起来。”
后来,谢珠藏虽然长大,却沉默无声,也再不问起父母双亡前的事。直到今日。
一滴泪悄然地坠到画像上,谢珠藏吓了一跳,下意识慌乱地想要拭去画像上的泪痕,可却只见泪痕越来越大,几乎要透过纸面,沉到她的《春日宴》上。
谢珠藏的视线随之看向《春日宴》,她低声喃喃:“我……怎么没、没有想过,要绣上爹娘呢……”
一家五口的《春日宴》,却偏偏没有画像上这一对璧人的身影。她前世埋怨谢家对她不闻不问,可今生一看,却觉得事情的真相恐怕并非如此。
她以为自己缺失了无数的爱,可这些爱,却实则始终萦绕在她的身旁。
“我要绣上爹娘。”谢珠藏看向槐嬷嬷,神色坚定地道。
槐嬷嬷先是一愣,复尔欣慰得近乎老泪纵横:“我的好姑娘诶,您要是还要别的画像,老奴这就去跟谢大夫人求来。谢大夫人一定很高兴给您……”
槐嬷嬷话音未落,有人匆匆从外头奔来,不及禀告,直接摔跪在了西殿门口的台阶下:“姑娘,大事不好!阿梨和莲雾姑娘,被永巷令抓起来了!”
第45章 据理争
谢珠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惊愕地道:“永巷令!?”
在后宫,永巷令是宫女们闻之色变的女官。她下属于宫令女官,专门惩罚与关押严重违反宫规的宫女。
“走!”谢珠藏二话不说, 立刻拔腿就走。
槐嬷嬷跟在后头, 难以置信地道:“姑娘,永巷令一看就来者不善,老奴去吩咐入墨找殿下来。”
“不。”谢珠藏略一沉吟:“你带药, 再派、派人……找赵婕妤。”
不论此举是不是扈昭仪的手笔, 但起因皆是西殿的宫女。如果去找玄玉韫,反而落人话柄, 对谢珠藏和玄玉韫皆无好处。倒是赵婕妤,本就与扈昭仪分管后宫,于情于理, 请她来都无错处。
而且,谢珠藏已非吴下阿蒙, 再不需要玄玉韫才能壮胆。
谢珠藏坐上步撵,就听严嬷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扈昭仪有请谢姑娘前往翊坤宫——罪婢已在翊坤宫受训, 姑娘还是快去为好。”
谢珠藏心下一沉。
果然是扈昭仪!
谢珠藏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严嬷嬷:“要快!”
恐怕她只慢一步, 阿梨和莲雾就会双双折在翊坤宫了!
*
谢珠藏才走到翊坤宫的宫门前, 就听到翊坤宫的庭院里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谢珠藏心中一凛, 厉声呵斥:“住手!”
谢珠藏从来语不高声, 她一声喝罢, 叫那行刑的嬷嬷手一抖,均看向监视行刑的永巷令。永巷令错愕地看向宫令女官的方向, 也不知是在等宫令女官的吩咐,还是在等扈昭仪的吩咐。
“哟,好大的脾气。”扈昭仪慵懒地坐在上首, 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谢姑娘也不先问问,你的宫婢到底犯了什么错,竟一入本宫的翊坤宫,就忙着大呼小叫地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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