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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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各自行过见面礼,那陈太守打量了会儿沈鲤,问沈越:“以往都是沈超大总管跟着您,今儿不见他人,是又上哪儿办事了么?”
“远一些的地儿托他去走动了,分头办事快一些。”沈越简单答道。
时值正午,正是饭点,陈太守便邀请二沈在府里用餐。沈鲤不再是过去的百灵,没必要继续在台面上尽逞口才之能,便一旁默默进餐,偶尔回答几句。也从沈陈二人的谈话中拼出一些缘故,原来沈越跟陈太守是旧相识,只是近来疏于走动,故而连陈太守调遣至柳州任职太守已逾一月,沈越竟也一无所知。桌上絮叨些家常,自不在话下。
饭毕,陈太守提议让二沈去客房午休,却被沈越直接拒绝了,陈太守似乎很了解沈越非得完成正事才能安眠的性子,无声苦笑.
一行人乘车前往柳州城东北角的山地,中有小溪,运河工程初拟在此动工。
沈越对旁人要求严格,却鲜少闻得下人抱怨,是有原因的。就如现在,明明带了几个小厮,但勘察时沈越却坚持亲自翻山越岭查看,虽然山势不高,但沿途荆棘枯木丛生,还不时踩进泥泞坑洼,磕绊刮伤实在难。陈太守几番劝阻都无效,沈越仍坚持一马当先勘察地貌,沈鲤本想争取表现一番,但看当下形势,连插话的分都没有,只能紧跟着拼命三郎,一路苦笑。
勘察结束,回到太守府衙时,已经日薄西山。沈越本想直接回南越,陈太守劝留:“沈爷您是铁打的没错,但好歹顾及一下身边跟着您奔波的沈鲤公子啊。”
沈越回头看了一眼嘴上说‘我不饿我不饿’肚子却实诚喊起‘我很饿我很饿’的沈鲤。果然,这样劝阻才有效,沈越乖乖留下来用了餐才走。
第9章第9章
走出太守府衙,天色已然全黑,挂着零星几颗星。二人上了马车,直到此时,沈越才有机会问沈鲤怎么追过来的。一天过去,沈鲤虽不功不过,但起码跟了过来,态度足够诚恳,心下舒坦了些,便平静地将经过一五一十告知了缘故。
其实,沈越清楚沈鲤过去日夜颠倒的生活,在短期内要彻底调整是难事,昨日让沈鲤跟了一天,已是为难。再说,沈鲤跟着,也不过是让他见见世面,能帮上什么忙压根没指望,所以,沈鲤跟不跟过来,对沈越而言,意义不大,故而今早让沈鲤尽情睡了去。但却没想到,区区小事,沈鲤却如此重视,他有这份心,沈越对沈鲤的肯定又多了一分。看着眼前说话间不时流露几许懊恼情绪的人,沈越倒觉得,这个会犯错误、会有烦恼的沈鲤,才是一个真实的人。
沈鲤话毕,见沈越脸色不定,情绪不好捉摸,想想沈越向来对下人严格要求,想必是要数落自己了,心思流转,迅速想着策略。思索间,却被沈越拍了拍肩膀。
“自蓬门出来,你就该清楚,该丢的毛病必须得丢,丢干净!不要把在沈府的日子当做演戏,天天装着。人无完人,你偶尔有些不便,跟我实话说明便是,不要有任何欺瞒。若是要紧事,我自然不会放你闲着;但若我没要求,你自己可以偷着些懒。你有分寸,这点我还是放心的。”终究是教育的话,沈鲤默默听着,只是,沈越的最后一句,是在表示对自己的信任吗?
向来被人盯着、防着、敌视着,所谓情意也不过逢场作戏,信任一谈,于沈鲤而言,堪比天方夜谭。也从没有哪位恩客,会像沈爷这般,以推心置腹的姿态与自己交流。所以,沈越随意的一句打擦边球的话,竟然在沈鲤心底,激起了千层浪。言语已然苍白,饶是沈鲤一张玲珑巧嘴,此刻也只能说出“我懂了,沈爷放心。”这般官腔的话。
沈越看沈鲤似有所动,趁热打铁,一举把话挑明了:“你既进了沈府,我当家一天,就少不得你的好处。你若有心长久跟我,用在秦爷身上的那套手段,这辈子都不要再使出来。”顿了顿,沈越似在组织语言,接着道:“你也不要介意我的话难听,有些事,事先就必须划清界限,若一开始不说清楚,之后要控制就难了。亲弟那件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这些话,若换了平常,在沈鲤一耳朵就能判断出这是再明确不过的警告,沈越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分明摆明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但眼下,沈鲤已被沈越攻陷,再难听的话进了沈鲤耳朵也是裹了糖衣的炮弹,沈鲤不知如何才能表明自己心意,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多谢沈爷点醒,沈鲤一定谨记在心。”
突地,帘外淅淅沥沥,沈鲤回过神来,挑开车帘,外面下起了雨。所幸已经行走了好些时候,估计再走一个时辰就能抵达南越。只是好景不长,雨声渐大,雨点暴击枝叶的声音在车厢里清晰可闻。想到车外是一片荒郊野岭,一些不好的回忆见缝插针,趁机挤进脑海,沈鲤渐渐不自在。只是,沈越在场,这心思怎么能让他瞧了去。眼神行走间,赫然发现沈越下裳好几处破口,该是下午行走山路时被荆棘划破的。沈鲤此刻只想快点找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便向沈越说道:“沈爷,您裤子破了好几处。”
沈越低了头才发现,有几处破口还挺大,想着下午还回了一趟太守府衙,那么多小厮婢女,肯定有注意到了的人,被人当了一回活生生的笑柄,沈越难得生了些懊恼。回头,沈越的懊恼转瞬升华成吃惊,只见沈鲤不知何处摸出了针线包,此刻已经穿好了一根针,探询问道:“车上闲着,我替您补上吧?”
沈越便道:“好。”沈鲤正欲倾身上前,不料沈越猛地一踢腿,沈鲤本就有些不自在,此刻更吓得弹靠在车厢壁上。
“怎么?”沈越看沈鲤吓了一惊,有些莫名其妙,说话间,已经大喇喇脱了裤子,丢给沈鲤。
南越的三月天,已有些微暑意,沈越只着了一条裤子,这下脱了,里面只剩一条四角短亵裤,泛着健康的古铜色泽两条腿在狭小的车厢内,长得无处安放,只好交叠着。沈鲤愣愣接过裤子,心里暗暗叫苦,原想跳出一个坑,不想入了另一个更大的坑,但此刻可谓‘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处境,沈鲤只得埋头苦补。
“有劳你了。不过,你怎么会随身携带针线?”沈越好整以暇看着一针一线认真修补的沈鲤,极度漂亮致的手指仿若以针线为弦,奏出一曲天籁,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场面愣是让沈鲤演绎得赏心悦目。
“侯爷不知,蓬门为君开所有的红倌,出不得一点糗,些许错漏都会被传开了当做笑话。所以,得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未雨绸缪。”
“哦?这么说,你是曾穿着带破洞的衣服见客人咯?”
沈鲤不答,只抿嘴一笑,算是默认。沈越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沈鲤这一笑,透着无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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