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童

分卷阅读66

他的疏远,知道他是闹哪般,便大步流星,踏过院门,顺手将躲在门后佯装数星星的人揪了出来。
果然,沈鲤一脸‘这位大爷是谁、怎么认得我、怎么还揪上人家衣袖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吗’的表情,被沈越拉着走回府里。
引章本在拾床铺,听闻外边动静,以为公子又落下什么东西了,忙出来看。却见沈越拖着一脸不情愿的沈鲤,引章自觉,问候了一声就带上门退出去。
将人拉至桌案,沈越回身,取下沈鲤的包袱,沈鲤倒没反抗,乖乖卸了包袱后就转身离开。果然,让沈越一把拉住,沈鲤哑声道:“爷,我去泡壶茶。”
闻言,沈越才放开人。
待沈鲤回来,已面色如常。斟好茶水,沈鲤主动开口:“沈爷凌晨到院里来,不知有何贵干?”
“确实有事与你相商。”沈鲤听着,觉得沈越语气里,有份隐隐的喜悦。不由抬眼看向他,果然,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温柔。
沈鲤平静道:“沈爷请说。”
“我想提前给孩子取名,阿超的是念白,我想了很久,取了一个无论男孩女孩,都可以用的名字。”沈越呢喃着,醇厚的嗓音如吟诗一般,可惜对沈鲤而言却是刺,扎得沈鲤浑身发疼,由内而外无死角地疼。
片刻,沈鲤才道:“什么名字,愿闻其详。”‘愿闻其详’,多少年没说这个词了,突然的似曾相识之感,记忆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争锋相对的初识吧,只怪自己关于将他的记忆珍藏得太好,只言片语,都没因岁月流逝而退色。
沈越酝酿些会儿,才字正腔圆,道:“念鱼。”说着还提笔,就着桌面宣纸写下。
沈鲤本做好沈越说完就点赞的准备,可耳朵却似装了过滤器,将二字反复咀嚼,最终让沈鲤明了沈越哭笑不得的用心。沈鲤已经欲哭无泪,便坦白道:“赎我冒昧,爷这是几个意思?孩子是您跟夫人生的,却又烙上我的记号。”一语出口,才反应过来,或许沈越真的只是碰巧在名字中取了‘鱼’字,那代入之感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沈越果然被问得一愣,旋即回过神来,或许因为从没人敢如此给脸不要脸,当面将他好意拂了去,一时恼怒,揪住沈鲤衣领,责问道:“你这是对谁讲话。”
方才面对一片好意实但于沈鲤而言却是绵里藏针的沈越,反倒是无从发泄,而今既然撕开了去,沈鲤便也不管不顾,虽无动作,任沈越揪着自己衣襟,眼神却极倔强,瞪大了眼瞪回去:“怎么,说中爷痛处了是么。是呀,堂面上妻谐子孝家庭和睦,背地里暗度陈仓爽翻天,内外兼修,真是人生赢家……”
一语未了,就让沈越结结实实甩了一大耳刮子。
沈鲤捂着立马发烫的半边脸。沈越见他低着头,也不知什么神情,便捏了他下巴,抬起人脸,警告道:“就是又如何,记清楚自己身份。再多嘴就……”突然噎住,再开口时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鲤一张脸被强硬抬起,明晃晃烛火映照下,所有神情毫无藏匿之地,嘴唇蠕动片刻,沈鲤才道:“是,我知道错了。还望沈爷开恩。”
沈越闻言,才松开手:“知道就好。”似乎良心发现于心不忍,又出手替沈鲤将衣领整理好,接着道,“做好你的分内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分内事是什么,除了替沈越打理工作、处理生活琐事,还有充当他偷|情的玩物?这些质问,沈鲤的理智回来,不会问出口了。但一想到自己爱得毫无保留,至今无家无舍,却落得如此下场,千滋百味涌上心头,一时眼眶发干,又痒又涩,却不是流泪的冲动,
沈鲤又恢复这几日的行尸走肉状态,沈越离去时,不忘送他走出院门,跟他告别。
回到屋里,呆坐不知多时才回过神,发现沈越离去如此之久,引章竟然还没有回来,一时奇怪,便起了身去寻人。
此刻还是清晨,府内除了鸟鸣之外无他杂音,小样儿小玩意以及他们的儿儿女女一见了沈鲤就叫得欢腾。沈鲤才想起没给他们添食换水,本想勉为其过去打理,可一站到小样儿小玩意的笼子下,方才干涩的眼眶霎时湿润了。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罢!罢!罢!
沈越去了,此刻只要稍微靠近、联想到与他有关的点滴,就会忍不住流泪的冲动。还是让引章去拾吧。
才到了偏房,就隐隐听得啜泣声,沈鲤一惊,连忙推门进去,果然,引章赤着一双脚,正抱着膝盖在地上流泪。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红肿成两颗水蜜桃了。
时值倒春寒,地板冰冷,沈鲤忙过去一把抱起丫头,将人放在榻上,行动间触到姑娘手背,顿觉冰凉,忙取了暖炉塞进姑娘手里,又盖好被子。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入被探了探姑娘双脚,果然冰凉,便不管不顾拿双手替引章包裹住暖着。
引章这才有点反应,开始不好意思,欲要抽回脚,沈鲤却握得紧。姑娘脸红了一阵,嗫嚅道:“公子,别闹了。”
难得有值得守护的人,沈鲤一脸‘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大义凛然样,以典型直男癌腔调保证道:“姑娘,用我的暖,融化你的冷吧。”
引章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肿肿一双水蜜桃下浮起两朵绯云,羞涩道:“公子,你的手比我的脚还冷,是我在暖你吧。”
“啊?!”沈鲤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抽出手背贴上脸探探温度,再摸摸引章一双小脚,‘哦’了一声,镇定自若替姑娘掖好被角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心里却咒道‘该死的四季冰凉僵尸手’。
引章啜泣两声,才道:“公子,我都听见了。”
沈鲤吓得花容失色x2,片刻,镇定过来,道:“方才是我的错,不该顶撞了沈爷。”
“凭什么!”引章的嗓音一如既往纤细柔弱,出口却是前所未见的坚定,只听她接着道,“我们奴才出身,身为下贱,逃不了任人差使的命。但凡主子们还有一点尊重下人的意思,我们也甘愿为他们脑浆涂地了。”
脑浆涂地?什么玩意儿?联系上下文,沈鲤想了想,纠正道:“应该是‘肝脑涂地’吧。”
引章道:“随便啦,反正公子懂我意思就好。”
沈鲤:“……”沉默片刻,沈鲤才开口,“可说出来也不见得有用……”沈鲤突然觉得觉得手上一烫,吓得看过去,却是引章从被窝里抽出了手,握住自己的。沈鲤生怕冻着了人家,连忙要抽身,却让引章握紧了。
只见引章眼神迷离,似飘渺到很远的过去,嗓音却一如既往温柔,道:“以前我有心事,公子总能一眼看出,让我一定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我依着公子的话去做,果真日子好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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