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饼

地方大，梁爸爸着人专门弄了一个花棚，还修了好几处花坛。每年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只要一有空，他都喜欢从花棚里弄出些花苗到花坛里种。这些在外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由他这个董事长亲力亲为的事，他就偏喜欢自己做。
梁赫诚带路宁到其中一处花坛的时候，梁爸爸就在那儿栽花苗呢。远远一瞅，这位穿着灰色细棉麻家居服的人，戴个草帽，嘴里叼个烟斗，居然像个老花农。
“爸，您怎么这个时候种花？”梁赫诚在花坛旁站定了。
“今儿个这天不是阴凉么，这时候种花苗存活率高啊。”梁爸爸抬头瞅瞅，“小路也来啦？”
“梁叔叔好。”路宁说。
“好好好，是一块儿去接的奶奶和姐姐吗？”
“是啊爸，我奶这不是天天给我来电话说想见见路宁么，我就带他一块儿去接了。这会儿她们上楼休息去了，一会儿一起吃饭。”
“梁叔叔，这个，我可以帮您种么？”路宁寻思，这找点事情干总好过进屋被奶奶和姐姐打趣啊！
“可以啊，正好我这苗还有点儿拔多了。来来来。”梁爸爸给路宁让了个地方，示意路宁跟他一块儿栽，“以前我让小诚帮我栽，他都嫌这事磨叽呢，栽不上两棵就跑没影子了，以后可好，有儿媳妇儿帮忙栽！”
“梁叔叔……”路宁简直想哭，这也不比被奶奶和姐姐打趣强啊！
“爸，您别逗他，他脸皮薄得很。”梁赫诚习惯性地笑着摸了摸路宁的头发。
“我可没逗他，我这不是实话实说么。反正现在不是，那以后也是啊，小诚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梁爸爸很是懂得爱乌及乌，再说他觉得儿子有些地方像他，一旦认定一件事情轻易是不会回头的。另外路宁确实是个挺合眼缘的孩子，这事他同意。
“您说的是。”梁赫诚高兴，一看路宁进花坛，也跟着进去。他也不担心衣服弄脏，把裤腿挽上去之后便跟路宁一起栽花苗。
至于路宁，嗯，都快安静如花了。
路宁心灵手巧，这些东西又是接触过的，看一会儿就会了，很能帮上些忙。
梁爸爸表示这未来儿媳妇儿真是越看越满意，不但长得好，厨艺好，而且人还特别有眼力见。嗯，花种得也好！
路宁是认真帮着干活的，可不是做做样子，所以他这一种花苗就一直跟着种到了梁爸爸把所有拿出来的花苗全种完。一个花坛直径至少得有七八米呢，从里到外一圈圈的种可真真不少。
梁爸爸感觉亏了。让路宁挨了这么多累居然不是因为做饭而是陪着他种了一个半小时的花，简直失策！
梁赫诚都心疼了：“爸，进屋吧，咱们都歇歇。”
梁爸爸把工具起来：“你先带小路回去，我去趟花棚就回。”
梁赫诚带路宁去洗了个澡，给路宁拿了套换洗衣服。
路宁身上不少处粘了土，这时也没扭捏。他换上梁赫诚给他拿的衣服，发现大小居然还挺合适。
“你怎么有这么小的衣服？”款式比较经典，是很素的浅灰色棉麻料子做成的短袖和十分宽松的长裤，没有标签，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
“因为命中注定你要来我这儿啊。”梁赫诚一有机会就调戏人，“感觉怎么样？穿起来是不是很舒服？”
“嗯。”
“奶奶亲手给我做的。奶奶年轻的时候学过裁剪，衣服做得特别好。我每年过生日她都会亲手给我做一套，这套是我上初二的时候做的。剩下的全在这里了。”梁赫诚打开一个衣柜门，里头从小到大挂了一长排的衣服，最小的是婴儿服，最大的，路宁目测现在的梁赫诚也能穿。
“奶奶可真有心。你也是，保存得这么好。”路宁看出每一件衣服都用心洗好熨烫过了，挂在那里整整齐齐的，“不过你初二的时候就这么高了吗？”他现在一米七六呢，可是他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有一点点大。
“嗯，还算比较高。”梁赫诚笑说，“那个时候我比大牛高，现在你看他那么壮，上学的时候长得特小特怂，挨欺负了都是我帮他出头。”
“唔，还好他长高了，不然万一你俩成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我跟他可成不了。”梁赫诚咬路宁耳朵，“只有你最懂我在想什么。”
好了，话题好像又回到最初了，转世的西红柿又熟了。
梁赫诚大约是饿了，逮着西红柿咬了好几口，直到楼下有人来叫他们吃饭，这才手牵手一起下楼。
奶奶看到路宁身上穿着自己给孙子做的衣服，高兴得不得了，拉着路宁瞅了好一会儿才撒手：“这小路长得乖巧，穿我做的衣裳瞅着更合适呢。”
梁赫真笑说：“说的是啊奶奶，以前小诚穿就有点怪怪的。特别是他上学那阵处在叛逆期的时候，别提了，穿这种亚麻料子的衣服说不出的违和，总觉得像是黑道大哥穿了传教士的衣服，哈哈哈。”
梁赫诚：“……”
路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觉得挺有趣。其实现在的梁赫诚有时候眼里也带着一股邪气，特别是坏笑的时候，哎哟，简直太勾人了。
好像这一家子都是，看似随和，但暗藏凌厉。所幸这些都是有针对性的，但不是针对他。
路宁在注意不要弄脏衣服的同时，把饭吃完了，还陪奶奶聊了会儿天。
梁奶奶也跟路家爷爷奶奶差不多的年纪，有时候也喜欢说说以前的事。大约人上了年纪之后都会比较容易忆从前，而路宁也挺喜欢听这些。
“人老了就容易变得嗦，小路你可别嫌奶奶唠叨哈。”梁奶奶笑笑，给路宁挑了个安姨新洗的油桃，“吃这个，这个好。”
“谢谢奶奶。”路宁接在手里握着，“我爷爷奶奶没事的时候也会说说以前，我爷爷的口头馋就是：嗨呀！那时候吃个粉条都算犯错误，管得可严了。”
“可不？全国经济困难的时候就那样。我当时说了小诚跟你真姐都不信呢。”梁奶奶指指孙子孙女，“这下可有证人了吧！”
“是是是，我们冤枉您了。”梁赫诚陪笑，“奶奶您也赶紧吃个桃。”
“要我说啊，咱们找机会见见未来亲家嘛。这样以后大家都多走动走动，不也是件很好的事？”梁爸爸说，“我这几年尽看着别人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