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跑马地山村道2-4号,养和医院。
在三楼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两排过道坐满了人,还有许多人站在过道上,把走廊挤得满满当当的,所有人都看着依旧亮灯的手术室,有人悲痛、有人祈祷、有人窃喜……
走廊上还有许多护士和医生在陪同着,不断疏导着其他人的情绪。
离手术室最近的地方,赫然坐着年过六十的钮壁坚,一夜未眠的他此时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目光死死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似乎能够看到里面的抢救场景一般。
要说凯瑟克父子三人中枪,谁的压力最大?
非他莫属!
即使是凯瑟克家族的旁支,老约翰的那些亲戚或者后辈也没办法比得上他,甚至还可能相反。
钮壁坚回过头看向旁边的那群老老少少的人群,看到他们脸上并无多少悲痛之色,甚至还有些年轻人眼中带有莫名的期盼,似乎巴不得某些事发生似的。
重新回过头看向手术室的方向,钮壁坚心里满是苦涩。
他虽然是老约翰的心腹,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外人!
为凯瑟克家族服务了几十年,对于凯瑟克家族的情况,钮壁坚知之甚详。
凯瑟克家族毕竟是超过百年的家族了,血脉繁衍了好几代,家族算是比较庞大了,所有人加起来也有个五六十口人。
但是怡和财团的掌舵权一直在老约翰他们这一主脉身上,其他支脉多是享受一些分红福利,最多也就是某些公司的少部分股权。
老约翰能够镇得住他们,但是要是老约翰一不幸没抢救回来,而老约翰的两个儿子也不幸没救回来,那么凯瑟克家族的主脉就真的没了。
那么这么大一笔财富没人继承,按照法律,会自动转到其他凯瑟克家族的其他亲属身上,但是钮壁坚知道这些是一群眼高手低、鼠目寸光的人,在群狼环视的情况下,绝对守不住这些财富。
他们哪里斗得过香江一个个手段狠辣的大佬?
一个不好,百年辉煌的怡和财团就会分崩离析。
就如现在,凯瑟克家族的族人从没来过这么齐的,但是大部分人都面无悲痛,其中肯定有不少祈祷着老约翰父子三人死掉的!
“家主,你一定要挺住啊!你不在,我真的掌控不住局势!”
钮壁坚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串紧急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当看到满当当的走廊时,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但是还是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人。
当看到最远处的钮壁坚时,他立马挤进人群,来到了钮壁坚身旁,喘了一口气,压低声音焦急地说道:“总裁,出事了!”
钮壁坚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的秘书,他用疲惫地语气问道:“怎么了?”
“全港所有媒体都看衰我们,现在股市开盘,财团旗下所有上市公司股价都暴跌,未上市的公司也出现了混乱。
据智囊团分析,几乎所有富豪都在落井下石,想要趁机吞并我们的公司,就连太古财团以及和记黄埔亦不例外,我们根本应对不过来。
现在各大公司都乱套了,人心惶惶,因为各大公司有些股东卖股离场了,现在各个公司高层也陷入混乱,情况十分危急!”
钮壁坚的秘书焦急地说道,一股悲观的情绪不断地蚕食着他的内心。
“已经这样了吗?果然他们不放过任何机会……”
钮壁坚听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秘书,低沉地说道:“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钮壁坚的反应让秘书惊愕不已,他回过神,猛地摇头说道:“没有了,暂时就这些!总裁,您看要不要回去?董事长不在,您要是也不在,没办法稳定下来啊!”
“呵呵!”
钮壁坚露出苦笑,说道:“我回去有什么用,一样稳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董事长抢救回来,不然回不回去意义都不大了,稳住了也没用……”
说着,钮壁坚还下意识地看了凯瑟克家族人群方向一眼。
秘书也望了过去,只能默然。
“你先回去吧,把所有情况记录起来,尽可能稳住其他高层,稳不住的话……”
钮壁坚叹了一口气,对秘书说道,虽然话没说完,但是秘书已经理解其中的意思。
“明白!”
秘书重重点头应道,然后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噔!”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手术室的指示灯突然间由红转绿。
时刻关注着的钮壁坚猛地站起来,其他人也往前面挤。
“大家冷静一下,不要挤,不要挤!往后退!不然病床出不来!请大家冷静!”
守在门口的护士见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张开手,大声呼喊着不让其他人挤过来。
就在情况稍好点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走出来几个带着口罩的医生,钮壁坚连忙期盼着询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
为首的那个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沉痛的表情,钮壁坚心中顿时重创,他不可置信地追问道:“医生,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是啊医生,情况怎么样了?三个人送进去了,每个人的情况呢?”
“医生,求求你快说,我们做好了心理准备!”
……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追问着,个别人还口不择言,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不过此时钮壁坚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里。
医生终于开口了,用沉痛的语气说道:“我们尽力了,请节哀,三个人的伤口太大了,送过来时已经失血过多,尽管我们连夜抢救了十多个小时。“
“但是很遗憾,约翰·凯瑟克和亨利·凯瑟克先生还是遭遇不幸,至于查尔斯·凯瑟克先生,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病情十分不稳定,还需继续观察,不过查尔斯先生摔倒时脸部撞到了尖锐物体,左眼已经摘除,并且由于大脑失血过多,部分脑组织已经死亡,能不能醒来也是一个问题,即使醒过来了,可能也会失忆或者精神错乱。”
“情况就是这样,请你们尽快准备吧!”
医生说完,对着众人露出歉意地表情,然后重新进入手术室。
“呵呵,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钮壁坚无力地靠在墙上,惨笑着喃喃自语。
老约翰死了,亨利·凯瑟克也死了,唯一暂时救回来的只有惹出麻烦的查尔斯·凯瑟克,而且眼睛瞎了一个,要么会成为植物人,要么会成为疯子,救回来又有何用?
还不如不救回来!
最不该死的死了,最应该死的活下来了!还成了个废物!
一个废物对怡和财团根本没用!
完了!怡和财团没办法救回来了!也没必要救回来了!
钮壁坚无力地靠在墙边,心里满是绝望。
而在旁边的凯瑟克家族族人中,一些人表面悲痛,但是眼中却闪过莫名的神色。
查尔斯·凯瑟克活下来了,对他们来说,可就是麻烦了。
不过医生也说了病情不稳定,也许……
而没人发现的是,有一个外人在听完医生的陈述之后,悄悄地下了楼,迅速离开医院,坐车前往港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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