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莱转头一数,倒抽一口冷气,居然有26个精灵,罗盘只能传送25个。
哪里出了问题?游侠思考,爝焰法师应该不会卖伪劣商品,这样一点好处都没。应该是维尔莉特……画面闪回到女商人向提问的时候,她设定的前提条件是“本次战争中被抓来的”。
拉美西莱忍住没回头看拉克丝嬷嬷,老太太不知道再血竭堡呆多久了。
此时精灵们大概明白出了状况,可能有人要留下。谁也不敢带头说让我走吧,却全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公主。23双悲戚的眼睛留在德鲁希丽雅身上的那几分钟,是她一生最难熬的经历,即使多年后,也心有余悸。
德鲁希丽雅嘴巴张了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拉美西莱咬牙道:“把气化形体药水给我,我留下。”
“你跑不了多远的,那些人类……”
“我冒昧打断二位。”拉克丝插嘴说,她是俘虏中唯一没有露出哀怜神色的,表情肃穆坦然,就好像要参加礼仪传授课程。“不要忘却责任,游侠。莽撞地牺牲并不比保护同胞苟活伟大,前者只是无用的虚名,后者才有未来。要留下也要从其他人挑选。”
拉美西莱又火了:“你的意思是,临走时挑起一场残酷的筛选?看谁生存价值低,然后抛弃掉吗?”
“不。”拉克丝淡然说。“我留下。”
所有精灵大吃一惊。拉美西莱刚要说话,外面人类的喧哗又起。
狗鱼很焦急,尽管看上去挺镇定。在心灵的角落,他竭尽全力向某个支配他生死的意志解释。
“请不要着急,很快就能消耗掉精灵的储备,活捉就在眼前。”
“再给我点时间!快了,快了……”
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尖利高亢,催促他冲上去,撕扯狗鱼的意识。巨揪甲虫冲上来的时候,那声音占据了上风,捕奴头领眼中绿焰又起。
捕奴者们手持铁盾,哇啦啦地冲锋,想要把同样冲锋的大虫子顶个人仰马翻。碰撞那一刻,人类发现错估昆虫的力量,简直就像撞上泥石流。巨揪甲虫哼哧哼哧顶着一群人类飞快前进,捕奴者们人挤人,人推人,直至三十几个壮汉接连推动,队伍才没后退,可最前面持盾的家伙们,已经被挤得内脏破碎,不成人形。
狗鱼难以忍耐,冲上去停止角力。他挤到前面,一拳重重擂下,甲虫体表出现裂纹,六条节肢虫腿一软,差点趴下。
绿色的浊黯之火点燃,甲虫尖锐嘶鸣,摇头摆尾翻滚,不到半分钟,威风凛凛的大虫子化作残渣,硫磺恶臭充斥整条通道。人类顿时对狗鱼又敬又怕,没谁敢和他恐怖的眼睛对视。
通道尽头,拉美西莱搞不明白状况,他只知道甲虫死了,地上的铁蒺藜也作用不大。他掏出最后的杀招,魔眼督商极力推荐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火球项链。
这串火红色的珠子被装在防震的小盒里,拉美西莱虽然不了解爆炸,但他相信弗拉米尔拿起项链时小心翼翼的动作,代表极度危险。游侠把项链绑在羽箭上,远远射了出去,然后立刻关上刑室大门,使劲顶住。
狗鱼心理警兆打起,几十年的直觉让他不顾一切回身躲进人群中。
“轰隆!”
拉美西莱还是低估火球术的威力,尤其在狭窄通道中。骤然受热膨胀上千倍的空气形成冲击波,甬道中的人类像是炮弹般被发射出去,随后烈焰舔舐。
拉美西莱被炸飞的囚门撞击,一大口血喷出来,其它精灵躲在刑具后面,倒是没受伤害。
甬道处,狗鱼踉跄爬起来,鼻子里全是烤肉的香气,几十个捕奴者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铺满一地。狗鱼靠着浊黯之火的保护,伤势并不致命,但也极重。最麻烦的是,体内的力量翻滚涌动,他浑身颤抖。
“……还有机会,请不要……我可以的……”狗鱼绝望地解释着。
他们就要传送走了,你浪费了我的恩赐,那声音如是说。
狗鱼感觉内脏翻搅,扼住喉咙,难以呼吸。
“老大!你怎么了!”外面的莫特听到巨响,冲进来拉住狗鱼。
狗鱼脸瘪得青紫,突然一口黑色的浊流喷出,莫特满头满脸都是。刀疤莫特惨叫起来,黑色东西全是两指长的大水蛭,和着粘液在脸上扭动,张大口器咬破皮肤。
莫特甚至可以听见水蛭吸允血液的声音,他拼命甩,根本甩不掉,只是十几秒,壮汉就像晒干的果实,干瘪下去。
枯瘦的尸体倒下,临死最后一声老大,没能叫出口。
狗鱼先是呕吐,然后嘴巴大张,成千上万的黑色软体爬虫涌出来,爬满全身。水蛭相互纠结粘合,没过多久,一个3萨米高,由无数爬虫组成的怪物成型。他保留人的手脚形状,凹凸涌动的头部,两点绿色光芒透出。
曾经叱咤一方的捕奴首领,终究沦为神祇的牺牲品,引以为豪的智慧没能施展,就变成一只恐怖的。
]]怪物顶着通道,缓慢向刑室移动。
“那是什么?”德鲁希丽雅看着无数水蛭从烟雾中出现,逐渐靠近。
拉克丝射了几箭,箭矢贯穿黑色的躯体,除了杀死十几只水蛭毫无影响。
“你们快走!”老精灵喊着。
“可是……”
“没有可是。从年龄来说,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从身份来说,勇敢无畏,光明磊落是贵族的精神。公主殿下,请容我保留最后的荣誉!”
德鲁希丽雅面无人色,“你活不下去的,无论是那个怪物还是人类,他们会拷问你魔法的秘密。”
拉克丝毫无动容,她转向咳血的拉美西莱:“游侠先生,请给我把匕首。”
拉美西莱脸色暗淡,递过匕首说:“我为自己的无礼向你道歉,嬷嬷。你让我了解了真正的贵族,绿都里的大老爷们只配做给你做学生!”
拉克丝并没有因为夸奖欣喜,她摸着德鲁希丽雅的头,“丽雅殿下,愿尼埃隆庇佑你。”说完冲出了囚门。
德鲁希丽雅无言地伸着手,最后也没能将拉克丝留住,她咬破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刑室内的传送法阵发出蓝色的灵光,所有精灵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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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外面,墨菲汀心惊胆战,先是一声巨响,大堆的碎肉被喷出来。过了一会,万蛭怪愤怒地爬出地牢,他的任务失败了。
卫兵们吓得到处逃散,墨菲汀捏住装着神秘咒语的匣子,还记挂猎杀的游戏。他以卫兵们的亲属威胁,又用重金引诱,聚拢手下,围攻怪物。
剑砍弓射都不起作用,万蛭怪抬臂一扫,活人就吸成干尸。墨菲汀绞尽脑汁,突然想起那个神说的“吸血武器”,不就是它吗。然后还有……盐!
“去厨房,把所有的食盐拿来!”
卫兵远远地泼洒食盐,水蛭碰上盐,急速脱水死亡。大片大片水蛭剥落,怪物体型缩小一半。然后嘭地一声,怪物直接炸开,剩下的水蛭落在卫兵身上,一阵鬼哭狼嚎。
墨菲汀躲在盾牌后面,冲进怪物爆炸的地方,摸起一把粘稠的体液抹上匣子,咔哒一声锁开,血竭堡执事狂喜。
此时他抬头四望,发现一切已经失控。火势点燃半个堡垒,一些捕奴者们趁乱干起老本行,杀人打劫。经营数十年的前线捕奴基地毁于一旦。
盒子里的咒语成为墨菲汀唯一的活路,他踉跄跑回自己的阁楼办公室,反手锁门。外面一群杀红眼的匪徒跟上来,咣咣撞门。
窗外火势燎天,一副末日景象。墨菲汀拿出纸条,神色无比肃穆,他给母亲念悼词也没这么郑重其事。
墨菲汀一字一顿,丝毫不差地念出咒语:“凡是不以谈恋爱为目的耍流氓,都是喜羊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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