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妻翻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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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次她回头一看,柳毅总是稳妥地跟在她身后,除了额头有几滴汗滑落,不见气喘如牛,反倒是她爹有些跟不上,上了年纪,难免腿脚慢了些,虽然赶着赶着也赶上了,但汗水直流个不停。
“爹,你累了吧,我们先休息一下。”对着爹,徐轻盈有小小的愧疚,做晚辈的斗气,却连累了长辈。
“好,喝口水,我们也走了快一个时辰了,比平日早到了柳湾山头。”徐贤之取下系在腰间的水袋,疼女儿的他先让女儿喝水,而后递给柳毅,最后才是自己。
“爹,你今天要采什么乐草,你先告诉我,我好瞧瞧哪里有你要的。”她对药草有天生的灵感力,能“看见”它们生长在何处。
正确来说,她对植物都有很强的灵感力,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俯瞰”整座山区,心中默念所要找的药草,那一处的草叶就会特别欢腾,好像在招手,叫她快来。
十岁以前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项能力,后来跟着爹进了山,迎面朝她扑来的灵力吓得她久久不能言语,目瞪口呆地等着那股灵力慢慢消退,而后她看着自己的手雀跃不已,原来她也有金手指,只是来得比较迟。
“葛根、药草、黄花地丁、游龙草、希占草、鼠耳、蒺骨子……先这几样,其他的改天再来碰碰运气。”这天气还冷得很,一些药草还没长出来,先凑合着用。
“嗯,那你歇着,我和阿毅到附近寻寻。”徐轻盈感觉到有好几种药草就在不远处,虽然数量不多,但够用了。
徐贤之叮咛道:“丫头,小心点,要顾好毅儿。”这小子头一回来,不熟悉山势,有个走惯山径的熟手带着比较安全。
“爹,我知道了。”她挥着手,背起她专属的小箩筐。
说是箩筐,还不如说是背袋,上头是竹片箍成的小口,约鱼篓子口大小,方便往后塞物,而竹片下方则是由粗棉布缝制的一口四方袋子,左右各缝一条坚固的背带,和双背肩袋没两样,只不过是用布做的,不磨皮肤,而且最大的好处是方便携带,往竹片口一卷布,拿着的只有一个圆箍头,中间还是空的,根本不占地方又轻省,徐贤之往裤腰带一塞就成了,不用费事多背一个箩筐。
“你顾好我?”柳毅眉头一挑,好笑的瞅她一眼。
“不就是我照顾你嘛,还能反过来不成?这山里我熟,你跟着我准没错。”徐轻盈相当有自信的朝他一抬下巴。山上有猎户设的陷阱,一不留心就中招了,他这个生手,还是紧跟着她好。
“好,你来。”她的确是熟门熟路,不像他新来乍到。
对他的干脆,她感到有些意外,眸光闪亮的看了他一眼。“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不然你老以为我在吹嘘。”
柳毅不予置评,他只看事实。
不一会儿,他跟着她停下脚步,讶然地看着她张开莹润纤指,手心向下的覆盖湿润的泥土,琉璃般的眸子缓缓闿上,须臾,水眸再度张开,她的脸上也随即洋溢着欢喜笑容。
“往这边走,葛根又叫葛藤、黄斤、粉葛、鸡齐根、鹿蕾,根和花都可以入药,本来在清明前霜降后挖根较好,但我爹有急用,只好将就了。”
“你是指密生紫红色的这种吗?”柳毅指着长满一片的野藤。
“嗯,你顺着藤蔓往下挖,叶、子、蔓都要留下,整株都具有药性,可做药用。”能解热、疗金疮、治小儿热渴等。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葛根?”他大感纳闷,明明有一大片野芒草挡住,在一排灌木后头,眼力再好也瞧不见。
徐轻盈毫不遮掩她的得意。“还有五百年的人参,以及百年以上的紫灵芝,要不要我带你去瞧瞧。”
“真的有?”柳毅一脸惊奇。
“走,我不骗你。”徐轻盈刚刚感应到了,它们想被她采收,做为救人的良药。
又走了大半时辰,在一棵约十人合抱的巨大楠木下,一株结着红果子的人参轻轻摇晃,在不远处有棵倒地的千年柏树,七、八片人脸大的紫灵芝正沐浴在阳光下,紫得艳人。
柳毅看着那稀甲珍贵的药草,再看向展露灿烂笑颜、周身沐浴在金黄日光下的徐轻盈,这一瞬间,他有种走入仙境的轻飘梦幻感。
第4章(1)
“毅儿呀,你来,姨母有件事想和你商晕商量。”难得林文娘面上带着可亲的笑容,像个慈祥的长辈般眼泛柔光。日子过得真快,当年丧父的小少年,如今都长成大人了。
看着姨母不是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古板又不近人情的说教,督促着他用心读书,不要为旁的事或人分心,其实柳毅的心是高高提起,升起了防备,态度也变得更谨慎了。
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感觉绝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让她伤心,也不愿事事顺从,进与退的拿捏着实为难。
上一次她用这种和煦的口气和他谈话是两年前,大他三个月的表哥欠了一笔三千两的赌债,她委婉的说着只是借,算两分利钱给他,一筹到银子便还,绝不拖延。
可是后来他不只利钱没瞧见,姨母连本金也没还半两,甚至陆陆续续又借了五千两,直到他把自家的产业收回手中为止。
现下姨母手中掌控的银子并不多,够一府的开销,反正也不过两个主子,能花费多少。
事实上,柳毅已经没法相信姨母的为人,在外甥和亲生子之间,是人都会偏心,做不到公平,所以,他表面上还是敬着她,该给的分例和孝道一分都不少,但银钱方面已经渐渐不让她经手,他把内、外院划分得十分清楚,在他未成亲前由姨母暂管内院,一切日常所需由外院拨款,有账本记着,做不了假。
这些年他也私下培养了不少心腹,外院总管陈管事便是他爹当年留在老家的小厮,为人十分忠心,憨厚老实,只听从他一个人的话,对姨母等人的指派,陈管事都会先问过他,由他决定要不要执行。
“说重要呢,也不是很重要,可是又攸关你往后的一生,姨母不得不为你多加打算,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着落了。”等完成了这最后一件事,林文娘对死去的妹妹也有了交代,了无遗憾。
闻言,柳毅神情一凛,暗暗警惕。“姨母用不着替毅儿费心,毅儿已经长大“,不日将赴京赶考,这会儿不想为旁枝末节分心,要安心读书。”
“也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娘临终前拉着姨母的手不放,她挂念不下的不就是你,老说你将来的成就一定比你爹高,是要当大官的。”柳家就靠他光耀门楣了。
他谦虚道:“姨母太看重毅儿的学问了,毅儿也只是会看几本死书,谈不上什么成就,比起我爹来还差得远,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只盼着有爹的三分成就就好。”
一提到早逝的妹夫,林文娘鼻子一酸,眼眶也微微泛红。“唉,你爹是个好人,为人刚正又正直,最看不惯藏污纳垢的事儿,他那牛脾气一发作,连你娘都怕,可惜好人的命都不长,就像你姨父……”
一提到前任的温州知府,柳毅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心里嗤之以鼻,拿他爹和一个贪官比,未免太侮辱他爹了。
他的姨父朱道生性子贪婪,几乎是无所不贪,举凡百姓的“孝敬”到赈灾的银两,只要是银子皆来者不拒,而且明里暗地不知贪了多少,手伸得比谁都长,温州城在他的管辖下,是绩效最差的地方,误判、冤案多不可数,每年饿死、冻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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