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记

第 61 部分

好啊!你这时候还想gan我!
程宗扬头大如斗,gan脆一伸手把乐明珠也抱起来,两手一手一个,hu着脸教训道:别在这里说这个,先离开再讲了!
乐明珠气恼地举起拳头,雨点般落在程宗扬背上。小紫咬住chun,哭得浑身发软,像个孩子一样伏在程宗扬怀里抽噎。
碧姬蜷着身,jiaoyan的胴体下形成一片血泊。程宗扬叹息一声,这个女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自己这会儿左拥右抱,左手一个小美人儿,右手一个小美人儿,可程宗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两个小美人儿一个狂怒an打,一个哭泣不已,泪水不断落在肩上,不多时衣服便了湿了一片。
程宗扬几乎要被这种情形弄到崩溃,停一停可以吗?要闹也不必在死人面前闹吧?
小紫哭泣得更厉害了。
程宗扬打起jīng神,可别说我没警告你,现在这里可都是我的人,想玩什么花样,你趁早省省吧。现在鬼王峒没啦,碧鳗村也被你害得不轻,没有鬼巫王给你撑腰,你若回去,他们生吃了你的心都有可能。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小紫抽噎声慢慢停止,最后她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想通了?那就好。行了小香瓜,小紫都不哭了。你要再打我,我就把你扔掉。
乐明珠怒道:你……你敢!
哎哟!程宗扬一声惨叫。
乐明珠连忙停手,打到哪儿了?痛吗?
痛死我了……你再打,我就死给你看。
好啊,你骗我!乐明珠举起拳头,却没有落下。
终于安抚了这两个丫头,程宗扬松了口气,望着被龙神摧毁的鬼王峒。
这鬼地方……他喃喃道。
程宗扬长长呼了口气,对小紫道:南荒虽大,鬼王峒一倒,也没有你立足的位置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吧。等把你送到星月湖,随你把那儿翻过来呢。
小紫抹去脸上的泪痕。我不去。
你不去?吓——胆子够大的。鬼王峒在南荒的仇家,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小紫从他臂问挣出,纵身掠上山崖。
乐明珠叫道:小紫!你别走啊!
小紫回过头,朝她一笑,乐姐姐,你的朱狐冠我帮你放在衣服里了。
说着她掠过风化的山崖,消失在那片凝固的岩浆间。
回到营地,苏荔便迎了上来。这次来到鬼王峒的花苗男女大都战死,几个被程宗扬解救出来的女子,只有一个与碧姬一道从地底逃出,却死在龙神爪下,可以说全军覆没。
最让程宗扬感到遗憾的是阿夕,她因为受伤,最早被留在d窟中,然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想来已经随鬼王峒被埋入地下。
有人在等你。
谁?
那些首领。苏荔带着一丝讽刺道:他们在等待你的命令。
程宗扬实在没有心情去见这些傀儡。你去对他们说吧。我只要求他们把龙身上的货物运到南荒最北边的白龙江口,剩下的就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吧。
苏荔有些意外地深深看了他一眼。
程宗扬举起手,苦笑道:大姐,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鬼巫王,奴役他们很有意思吗?我又不准备留在南荒,这地方连个抽水马桶都没有。好了,你告诉他们,我离开南荒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他们以前怎么过,往后还怎么过好了。只有一件事!
苏荔皱起眉头。
以后有纷争,不要像以前一样杀来杀去。让他们坐下来谈判,谈到大家满意为止。程宗扬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鬼巫王想看到的吧。烈焰升腾,众人沉默不语,看着谢艺的尸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祁远用一只布囊收起骨灰,放在一口坛子中。程宗扬拿着那副烟茶水晶做成的墨镜在手里把玩着,心里仿佛空了一块。萍水相逢,却像相识多年。如果谢艺还活着,也许会成为自己的知己。
程宗扬戴上墨镜,走吧。
小魏牵过马匹,云苍feng吃力地跨上马背。重伤的吴战威和易彪躺在担架上,由几名南荒汉子抬着,一行人离开坍毁的鬼王峒。
祁远过来低声道:阁罗找不到了。
白象旁只留下一片血泊,阁罗和碧姬的尸体都不见踪影。
程宗扬望着远方,这里是他的家。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能活下来。
程宗扬催动马匹,走吧,不用管他了。
gui背一样的古道在丛林中时隐时现,从一丛丛guàn木下穿过。来到南荒之前,程宗扬从未想过草本的guàn木能超过十公尺,长得比树木还高。但在南荒,这样出奇巨大的植物比比皆是。就在昨天,他还看到一颗凤梨,体积足有一间房子大小。更别说他们渡过盘江时用的小船,根本就是一整片剑兰的叶子。
程宗扬举着一片芭蕉叶遮挡酷热的yang光,还免不了浑身是汗,忍不住道:老四,看不出你这么有jīng神。
祁远嘿嘿一乐:走惯了,不走浑身不自在。
众人能骑马的都骑着马,几个重伤的待遇更好,一路有人抬着。只有祁远放着马不骑,非要牵着走路。
祁远笑道:这段路走得省心。往后走南荒要是都这么轻松,老祁一年走个十次八次也不嫌累。
商队踏上退程已经七、八天,现在已经渡过盘江。这一路都是鬼王峒过往的领地,居住在这里的南荒部族大都是鬼王峒的附庸。鬼巫王死后,被他鲜血影响过的部族解除了巫术,但有三分之一的部族有了新的主人。
这位新主人远比鬼巫王宽宏仁慈,鬼王峒强征的劳役、奴役和赋税被全部取消,鬼巫王制订的各种特权也一并废除,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和睦相处。感激之余,这些部族一路随行,送自己的主人离开南荒。
数千人一起行动的阵势把程宗扬吓住了。别说自己是行商,就是打仗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好说歹说才劝回去一些。现在程宗扬身边差不多还有三百人。
好在这些人一点都不需要自己c心,几个部族首领一商量就把事情办了。有的在前面开路,有的搬运货物,有的运送伤员。他们都是南荒土着,对这里的道路、山林了如指掌。商队众人连手都不用动,一切就安排得停停当当。
祁远走了十几年南荒还是头一次赶上这种好事,一路游山玩水,轻松得就像做梦一样。他离开大路,在guàn丛砍了一串果子提着出来,笑嘻嘻道:这沙蜜果味道不错,程头儿,你也尝尝。
沙蜜果形状有些像蕃茄,黄如蜜蜡,入口极甜。程宗扬尝了两颗,随口道:老四,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祁远道:这边我不熟,得问云老哥了。不过我问过他们,这里离盘江还有五、六天的路程。
五、六天到盘江,一路没什么事的话,半个月就能到白龙江口,终于可以离开南荒了。
程宗扬忽然道:咱们出来多长时间了?
祁远屈指算了算,有两个来月了。走的时候是五月初七,今天是七月二十一,咱们绕了这么大一截,回五原城该是八月底九月初。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苏妲己给自己下的冰蛊是三个月期限,本来自己想到建康请云苍feng帮忙找人解蛊,但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再过十几天冰蛊就要发作。别说建康,就是白龙江口都走不到。
一想到肚子里的冰蛊,口中的沙蜜果立刻味如嚼蜡。
祁远道:头儿,我瞧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程宗扬咧了咧,老四眼毒啊,事倒不大,就是挺麻烦。
听程宗扬说完,祁远顿时变了脸sè,你怎么不早说?这可要了命了!
程宗扬听说过中蛊的种种传闻,但还是嘴硬:不就几条小虫子吗?还能把我吃了?
可不是嘛!中了冰蛊,人就跟水似的,连皮带骨都化个gan净。祁远急得团团an转,只剩下十几天,再快也来不及赶回五原城。
没那么吓人吧?程宗扬按了按肚子,没觉得什么异样。
祁远一拍脑袋,程头儿,你记不记得,咱们路上经过一个村子,还在一个老太太屋里住了一夜?
你说那个养蛊的?让你们说得那么邪乎,p事没有,都是自己吓自己。
我看她八成就是养蛊的。头儿,咱们既然过了盘江,离那儿也不是太远。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咱们死马当活马医,去求她帮帮忙。
程宗扬笑骂道:说谁是死马呢?再说人家养不养蛊还不一定呢。
老祁的眼睛错不了,不是养蛊的人家,屋里怎么那么gan净?朱老头!朱老头!
哎哟……哎哟……
朱老头趴在单架上,让两个南荒汉子抬着,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只看样子,以为他伤得比易彪和吴战威加起来都重,只剩一口气,离死不远。
祁远奔过去询问路径,朱老头立即jīng神起来。近!近!从这边走,一天多工夫就到。
那行,你给我们指路,我这儿有急事。
哈急事啊。朱老头眼巴巴道:你刚摘的那果子是哈味儿的?给老头一口尝尝,成不?哎哟,痛死我了……
程宗扬用芭蕉叶给他褊编风,一脸慈祥地说:从鬼王峒出来,你老人家脚就没沾过地,到底是哪儿痛啊?
朱老头捂着心口,颤声说:心痛啊。我那活命丹可都是宝贝,你是当花生豆给吃了个gan净。俺这心都碎了。
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一颗吗?行了,大不了我赔给你十个银铢,一个银铢一颗,这价钱不低吧?
一个银铢?佛祖爷爷啊!小程子!你可真能说出口!
瞧你急的,话都说不利落。程宗扬笑ii道:我没听清,你刚才是叫爷爷,还是叫小程子呢?
朱老头脸都青了,指着他咚嗦半天,我那活命丹一百金铢一颗,你都买不来!小程子,发了这么大一笔财,还这么枢门啊你。
祁远打圆场道:现在货还没出手,等出了手,肯定少不了你那份。这趟咱们结下jiao情,往后走南荒少不了劳烦你老的大驾。今后大伙就是常来常往的朋友……
祁远说了一箩筐好话,朱老头才气哼哼地闭嘴。
程宗扬抬起头,看到乐明珠和苏荔两个人悄悄说话。苏荔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怎么了?程宗扬把乐明珠叫到一边。
是武二郎,乐明珠小声道:他被龙神抓那一下,伤得好重,就算能保住xg命,功力也都废了。
程宗扬心里一紧。谢艺已经死了,武二郎再武功尽废,这一战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有办法吗?
乐明珠摇了摇头,不过武二郎好厉害,受那么重的伤,经脉还都保住了,往后还可以重新练。
重练谈何容易。说起来武二郎也是为救凝羽才受的伤,自己这分人情可欠得大了。
程宗扬正在寻思,祁远赶过来,程头儿,既然咱们要往那儿去,带这么多人也不合适。不如让他们先走,直接把货物送到白龙江口。我陪你去村子。
乐明珠高兴地说:还要去哪儿?
程宗扬道:你不急着回去吗?
乐明珠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程宗扬知道这丫头是偷跑出来的,在这儿玩得高兴,回去少不了要挨师傅的骂,当然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程宗扬拉着她的手,对祁远道:你说大家分开走?
祁远点了点头。
因为自己的事让大家都跟着绕道走,是有些说不过去,况且队伍里还有几个伤员。
云老爷子。程宗扬找到云苍feng商量,把事情告诉他,现在鬼巫王已经死了,又有这么多南荒土着跟随,分开走也没有多大威胁。
云苍feng一听也忧心忡忡:时间这么仓促?也只能如此了。
双方商议后,决定由云苍feng带着货物,和小魏一道护送重伤不起的易彪、吴战威和武二郎赶往白龙江口。祁远、凝羽、乐明珠和自己四个人,由朱老头带路,一同去山村碰碰运气。
入夜宿营时,程宗扬找来众人,小魏几个没有异议,武二郎一听却犯了拧,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程宗扬无奈地说道:行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苏荔在那边,你去跟她说吧。
除掉鬼巫王之后,苏荔就不再参与商队的讨论,除了照顾武二郎,她就与随行的南荒人在一起。那些部族首领对这位主人的朋友,花苗的族长也十分尊敬,单独给她安置住处。
武二郎找到苏荔,远远看到两人手拉手进了密林。
商量完,众人各自散开,该忙碌的忙碌,该休养的休养。程宗扬来到林边,躺在一片巨大的蕨叶上乘凉。
从五原城到这里,肚子里的冰蛊一直没有动静,程宗扬也渐渐淡忘了它的威胁。以苏妲己的手段,肯定不是吓唬自己这么简单。那个老太婆能不能给自己解蛊还在两可之间。
没想到杀了龙神,自己仍笼罩在死亡的y影中。
第九章借苗
夜风带来一丝清凉,程宗扬解开衣服,心思慢慢宁静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多月,好像就在南荒打转。六朝……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这个世界的六朝已经有了建康,还有金陵城吗?
一只蚂蚁掉到颈中,痒痒地爬来爬去。
程宗扬闭着眼道:乐丫头。
乐明珠从蕨叶后面钻出来,扔掉手里的草j,嘟着嘴说:一点都不好玩。小紫在这里就好了。
你就别替她担心了,那丫头死不了。说着程宗扬露出暧昧的笑容,过来,让我抱抱。
讨厌!又要摸人家p股。
程宗扬小声笑道:你猜,武二郎跟你的苏荔姐姐这会儿在gan嘛?
乐明珠想了一会儿,脸慢慢红了,他们才不会呢!
程宗扬循循善诱道:会什么?
我才不跟你说呢!
凝羽轻盈地从枝上飘下,抿嘴笑道:苏荔族长和武二吵起来了。
哈,程宗扬在乐明珠鼻尖刮了一下,猜错了吧!
乐明珠举手要打,程宗扬抓住她的手腕,朝凝羽笑道:武二那孙子还有这胆量?不简单啊。我们去看看!
月光下,那个猛hu般的汉子一手撑着树gan,像要吃人一样满脸凶拧。苏荔靠在那株婆娑树下,美yan的面孔一片平静。
武二郎低吼道:你再说一遍!
苏荔凤目波光微闪,静静凝视着武二郎。她没有开口,片刻后张臂抱住武二郎,丰润的身体投入他怀中,脸颊贴在他宽厚坚实的xiōng口。
武二郎抱紧她的身体,像要揉碎一样用力。
良久,苏荔挣开他的手臂,拢了拢发丝,朝他露出一个明yan的笑容,我走了。
啊!乐明珠瞪大眼睛。
武二郎仿佛被人在xiōng口踢了一脚,身体一晃,险些跌倒。
程宗扬立刻道:你们看好武二!别让他出事!说着朝苏荔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荔修长的玉腿在绿叶间时隐时现,她扬着脸,面上仍留着离别时的淡淡笑容,红chun却紧紧抿着。
一个身影拦在前方。程宗扬道:苏荔族长,你这样可有点不厚道吧。武二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就这么一走了之?总得给个理由吧?
你想要什么理由?苏荔停下脚步,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道:我可以给你。
大姐,不用这么凶吧。程宗扬举起双手,讨饶道: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们两个郎情妾意,xg生活也够和谐的,怎么好端端就一拍两散了呢?武二那王八可是铁了心要吃你这颗绿豆,彩礼都送过去了,心里正美呢,怎么一眨眼把人丢了?
苏荔沉默片刻,淡淡道:因为他想娶我。
没错,大家都知道,武二打光g有年头了,能找到个知心的不容易……等等!你是说他想娶你,你才甩他的?
苏荔微微昂起头,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这种事情,我阿依苏荔是不会做的。
程宗扬咽了口唾沫,你不打算嫁人?为什么?
花苗女人只有在婚前才是自由的。苏荔道:只要我不结婚,找再多的男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程宗扬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着大姐你的意思,是怕结了婚,再红杏出墙有些不好意思?
苏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想试试吗?我对你很有兴趣呢。
程宗扬苦笑道:大姐,你又逗我呢。我和武二是兄弟,和你是朋友,你们两个闹成这样,我们很为难的。咱们这一趟也算是出生入死的jiao情,有什么话不能挑明说呢?大姐,你有什么苦衷,跟小弟商量商量总可以吧?
苏荔盯了他半晌,笑容慢慢收敛,神情变得高傲而冷峻。
你让那些部族用谈判代替争斗,做的很好。我代他们谢谢你。苏荔道:但南荒的部族不仅仅是那些。
花苗在南荒是一个小部族。我的三位兄长都死在战场上,阿爸只剩下我一个女儿。临死前,他告诉我,要我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让花苗强大起来。
阿爸错了。一个男人不可能让花苗强大。苏荔冷冰冰道:男人可以娶很多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我不是阿爸的儿子,没办法娶很多女人,生下很多孩子来壮大花苗。但我是花苗的女人,只要我不结婚,可以找很多男人,很多强大的男人。
程宗扬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已经猜到苏荔的目的,从一开始她接近武二郎的目的就很明确,利用自己身为女xg的天然优势:借种。
武二郎有白武族的血脉,可以让我生一个勇武的儿子。所以一见面,我就引诱他,让他把种子播在我体内。但一个强者并不够,我还要更多。
你根本就不想对付鬼巫王!程宗扬道:你看中那个小傻瓜够笨,骗她去当鬼巫王的新娘,又带了那么多女人……其实你只想接近鬼巫王,去借他的种。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把小香瓜牺牲掉,然后带着鬼巫王的种回家。
你很聪明呢。苏荔一手伸到裙间抚摸着自己女xg的禁地,用妩媚声音的说道:拥有让y煞也畏惧的血脉啊……程商人,来用你的jyguàn满阿依苏荔的zg,我可以为你生下一个强健而聪明的儿子。
程宗扬头皮发麻,恍惚中,他仿佛看到鬼巫王的影子。
你们都疯了,程宗扬慢慢向后退去,部族不是你们一个人的责任,更不需要你们付出这样的代价……
咦,你脸sè怎么这么难看?苏荔姐姐呢?乐明珠迎上来。
别管她了。程宗扬沉着脸道:武二呢?
乐明珠朝树后指了指,做了个鬼脸,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垂头丧气的。
程宗扬揉了揉面孔,把刚才的惊骇掩饰下去。林中燃着一堆篝火,几个人或坐或卧,围着篝火说话。
吴战威压低声音道:武二爷这是怎么了?
朱老头一脸神秘地说道:你们不知道?两个人吵起来了。
谁啊?
那还能有谁?花苗的族长呗。朱老头一拍大腿,吵得厉害呢。先是吵,然后就动手了。武二以前多威风啊,现在不行了,刚还一句嘴,就被苏荔揪着往死里打,那打得叫一个惨!
朱老头陋陋嘴,一脸不忍地摇摇头。
易彪半信半疑,不会吧?武二爷跟……
咋不会!朱老头瞪着眼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你们是没见着啊。苏荔那几巴掌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啪的往武二脸上甩啊。要不武二能荡成这样?你们也甭去问,二爷是要面子的人,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肯定不会说实话。哟,小程子,你来啦,快坐,快坐。
不了,你们聊。程宗扬笑ii道:我去瞧瞧武二。
武二郎躺在一l大树后面,死狗一样蜷着身体。整个人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荡得不成样子。
二爷,在这儿纳凉呢。
武二郎看了他一眼,把脸扭到一边。
有必要这样吗?程宗扬蹲下来,不就是人家苏荔不肯嫁你吗?一眨眼工夫,可就瘦脱形了。这还是咱们hu威凛凛的武二爷吗?
武二郎瓮声瓮气地说道:想看二爷笑话?给我滚!
程宗扬笑道:我要滚了,二爷不怕后悔一辈子?他咳了一声,我见着苏荔了。
武二郎呼的坐了起来,她让你来的?她说什么了?
程宗扬看了看天sè,天也晚了,我就不打扰二爷休息了。我先滚,明天二爷心情好点了,咱们再聊。
武二郎僵硬的脸挤出笑容,兄弟,兄弟!别急啊。
程宗扬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武二郎上套就好办。他顺势坐下来,二爷知道苏荔为什么要走吗?
武二郎脸sè顿时一黑。
人家可都是为你好。程宗扬推心置腹地说道:你听苏荔说过吧,她们花苗那地方不太平稳,周围好几个部族整天打过来打过去。她三个哥哥都是被打死的i你明白了吧?
武二郎愣了一会儿。我明白什么啊?
这脑袋!怎么就这么笨呢?程宗扬道:你想啊,你娶了她,你就是花苗族长的男人,碰到打打杀杀的,还不第一个上?我知道二爷你能打,可那是从前不是?现在……
武二郎脸sè灰下去,半晌才道:二爷武功是废了,可人没废!不就是打架吗?二爷怕过谁啊!
啪!啪!程宗扬鼓起掌来,神采飞扬地说道:要的就是二爷这句话!武功废了还可以重新练!二爷怕过谁啊!
程宗扬见火候已到,这才抛出诱饵:有篇功法的口诀,不知道二爷听过没有!程宗扬低声道:九yang之道,为神、为气、为jīng。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武二郎皱眉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别急啊,后面还有呢——是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jīng,jīng化形,形乃成人。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养形炼jīng,积jīng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神通乃成。
程宗扬轻轻道:这九yang神功,二爷听说过吧。
武二郎hu躯一震,太乙真宗的九yang神功?你怎么会……
嘘!程宗扬看了看周围,这篇九yang神功的口诀,是王哲亲自传授给我的。他说过,这篇东西不能留文字。我现在念给你听,你默记下来。
武二郎稳稳神,这是太乙真宗的镇教神功,外人想听都听不来,你就这样传给我?
口诀是口诀,能练到什么火候还得看个人。程宗扬道:二爷的刀法没有藏si,我拿这篇口诀换得过吧?
武二郎却不占这个便宜,我的刀法是谢你救命的。这篇口诀,二爷无功不受禄。
程宗扬看了他一会儿:龙神那一爪,别人躲不开,二爷怎么会躲不开?这篇口诀是我替凝羽谢你的。
武二郎还要再说,程宗扬道:苏荔族长说了,只要你武功恢复到八成,尽管去花苗找她。
武二郎立刻jīng神焕发,一张hu脸都放出光来。
挑起武二的兴头,程宗扬又泼了盆冷水:重修武功不是那么容易的,二爷估计自己得耗几年?五年呢?八年呢?十年够不够?我知道二爷不着急,可有人急啊。你去得晚了,说不定人家孩子都一堆了。程宗扬道:这九yang神功再怎么也比你以前练得强点吧。
武二郎啪地在他脑后拍了一巴掌,废什么话呢!神通乃成后面那句呢?
九yang神功的口诀并不长,程宗扬念诵几遍,让武二郎一字字记在心中。
武二郎知道这篇口诀非同小可,一反平常大大喇喇的样子,神情极为慎重。他反覆念诵,直到一字不差,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过去。
程宗扬抹了抹被露水打湿的脸,笑道:武二,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该上路了。有云老爷子照顾,你就在建康好好养伤。等你武功恢复,我带八抬大轿到花苗去给你把人接回来。
武二郎摇了摇头,我不去建康。离开南荒后,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到时我会去找你。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工钱还没给你结呢。
武二郎鼻孔里哼哼两声。
咱们说好的,一个月两枚银铢。程宗扬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钱袋推到武二郎面前,带上吧。
钱袋里鼓囊囊盛满银铢,武二郎不客气拿过来揣到怀里。
良久,他拍了拍程宗扬的肩,多谢了,兄弟。
州自家兄弟还说这些。你不想去建康就不去吧。好了,一会儿上路,过了那片林丁咱们就分手。对了,我可警告你!程宗扬叮嘱道:没练成之前,你少去s扰人家苏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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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殇侯
这边!这边。己朱老头中气十足地叫道。
眼前的莽莽丛林仍和他们当初来时一样,以前开出的道路已经被滋生的guàn木覆盖,看不出丝毫痕迹。当日间路的五个人中,谢艺已经身故,易hu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武二郎武功全废,吴战威和易彪重伤北退,自己能好端端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祁远抹着汗道:这老头还真有点道行。这么密的林子,我老祁能分出方位都算是好的,他还能找到路。
程宗扬将一根拦路的长藤砍断。老四,跟我们一道去建康得了。五原城有什么好的?你巴巴的非要回去。
祁远嘿嘿笑了两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掌柜的拿了钱让我走南荒,我总得回去给她个jiao代吧。
你们那位苏夫人可不是什么好鸟……说着程宗扬朝旁边瞥了一眼,板着脸道:还有你!你也非要回去!
凝羽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程宗扬叹了口气,嘟嚷道:看来我得想想办法,把白湖商馆兼并过来。
祁远笑道:程头儿,我瞧着你像gan大事的人。兼并商馆,这事老祁想都没想过。
gan什么大事啊。程宗扬叹道:我只想要幢大点儿的房子,手里有一点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那日子老祁也过过。祁远拿出已经gan了的酒葫芦,做个样子抿了一口,过不上几日就浑身发急。天生的劳碌命。
咦,老四,程宗扬道:你那个相好的呢?叫什么……小津的。
祁远老脸一红,我跟她说了,如果老祁命大能活着回去,等安顿下来,我就去碧鲮族接她。
一趟的事,你还要再回来一趟?走南荒有瘾啊。
回去把掌柜的事儿结了,说不定老祁再从南荒回去,就直接投奔你了。
程宗扬大笑起来,好!好!
乐明珠在前面嚷道:朱老头!我找到红土路了!
瞧瞧,瞧瞧,还是乐姑娘能gan!朱老头嘴上像抹了蜜一样称赞道。
路旁的四煞草结还挂在原地,似乎没有人碰过。乐明珠踮起脚尖,村子在哪儿?朱老头,你说村子里有好吃的,是不是真的啊?
可不是嘛。你上次跟花苗人住在野地里,我们可享福了,那烙饼子,香喷喷,油乎乎……
得了吧。程宗扬朝朱老头脑后拍了一把,还烙饼呢,上次连热水都是我们自己烧的。
山村被大片大片的蕨类植物覆盖着,只有那间石屋孤零零矗立在山坡上。
忽然,一道墨线出现在天际,翻滚着飞速涌来。
不好!要下bào雨。祁远急忙拉住两匹马的缰绳,快走!快走!
南荒的雨说下就下,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就bào雨倾盆。众人没来得及赶到村寨,就被bào雨阻在路上。
雨点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四周漆黑如墨,l露的红土路泥泞不堪。程宗扬脚下一滑,跌到小径旁的guàn丛中,半身立刻沾满泥水。他勉强撑起身体,手掌按到藤叶下一个圆圆的物体。
一股寒意掠上心头,程宗扬抓住藤蔓奋力一扯。
一道闪电照亮天地,四野茂密的植被在风中掀起海一样的波涛。程宗扬额角像被一根尖针扎中,一阵刺痛。
那是一个骷髅头骨,空d的眼窝长出青草,张开的颚骨仿佛正在对着自己大笑。
程宗扬仿佛握着一条毒蛇,手臂汗毛竖起。他大叫一声扯开藤蔓,绿叶荫荫的藤条下白骨森森。无数人骨胡an叠在一起,半埋在土中,一直延伸到土径边缘尽头。
远处一片莹白的光芒亮起,转瞬又被黑暗吞没。程宗扬认出那是凝羽的月光盾,厉声叫道:凝羽!
雷雨声jiao织在一起,叫喊声刚一出口就被狂风搅散。接着又一道闪电亮起,四野空旷无人,凝羽、乐明珠、祁远、朱老头都不见踪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伴着这些白骨,立在惊雷骤雨间。
程宗扬大叫一声,扔下藤蔓,奋力向小径爬去。
村口的四煞草结……
花苗人的畏惧……
从门板中生出的发丝……
沉默的村民……
朱老头!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
程宗扬又惊又怒,沿着小径朝山村狂奔,只想把朱老头拉过来,给他来一刀狠的。
一道闪电在面前落下,程宗扬骇然停住脚步。
香樟树下露出一顶素花纸伞。一个女子举着伞静静立在雨中,她穿着一袭杏黄单衫,乌亮的头发梳在脑后,犹如鸦翅。雨点落在伞上,jiao织成一片雨幕,她纤细的手腕举着纸伞,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程宗扬认出那是姓叶的老媪,此时她脸上的皱纹消失大半,只在眼角露出细密的鱼尾纹,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
程宗扬握紧匕首,身体微微前倾,肌r紧绷。
叶媪不动声sè,朱chun轻启,淡淡道:再迟一天,你便不用来了。
程宗扬冷笑道:怎么?你们这黑店准备停业装修?
再迟一天,你便是死人了。
叶媪转身朝廊下走去,这边来。
程宗扬不客气地夺过纸伞:没瞧见我都淋透了吗?我可跟你警告在先,凝羽xg子外冷内热,少给她气受。还有乐丫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少一口吃的,她就跟你拚命。祁远肺不好,别让他待在烟气大的地方。
叶媪淡淡笑道:你倒心细。看来知道我是谁了?
你是谁我不知道。不过里面等着见我的,是那位鸩羽殇侯吧?
何以见得?
不是他还能是谁?程宗扬道:朱老头那老东西,绕着弯把我们带到这儿,打的什么歪主意?那死老头一路装疯卖傻,演得也太过火了,你去对殇侯说,扣他半年工钱!
程宗扬虽然夺过伞,但大半都遮住叶媪,叶媪身上并没有沾上雨点。她推开一扇门,微微一笑,你自己和他说吧。
门后是一道石廊,长长的青翠兰叶从两侧伸入,雨水沿着叶脉滴在青黑sè的石板上,留下点点水迹。
程宗扬暗暗吸了口气,踏入石廊。
鸩羽殇侯,这名字一听就毒得要死。程宗扬不知道这一步踏入究竟是福是祸。
一道竹帘垂在堂前,帘内传来滋滋的水声,似乎一壶滚水正放在红泥小火炉上轻轻。片刻后传来竹匙拨动茶叶的微响,接着沸水湖入盏中,飘来一股茶香。
闻到那股茶香,程宗扬才发现自己又冷又渴,茶叶诱人的香气仿佛一只小手在喉咙里勾着,让他垂涎yu滴。
程宗扬咽了口唾沫。五原程宗扬,见过殇侯。
帘内传来啜茶声,饮者舒服地呵了口气,然后一个冷峭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果真是五原人吗?
程宗扬耸耸肩,算是吧。反正我是从那儿来的。
在此之前呢?
大概是北边吧。
北方何处?
问这么仔细,想招我当女婿啊?程宗扬心里嘀咕着,答道:我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的事都忘记了,醒来时就在草原里。
都忘记了,怎么还能认出灵飞镜呢?
竹帘哗的一声落下,露出一个孤傲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袭宽大华贵的袍服,屈膝跪坐,身前放着一张黑漆小几,几上放着一盏雾气袅袅的清茶。他戴着一顶玉冠,漆黑的胡须梳得整整齐齐,须下还缀着一粒珍珠。左手扶着腰间的玉带,右手放在几上,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戒指。他神情冷峻,双目湛然有神,流露出帝王般的气度。
程宗扬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殇侯,却有种古怪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程宗扬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开口道:当日与龙神一战,还未谢过殇侯援手之德。若非殇侯派来那支军队,在下今日也到不了这里。
殇侯眼睛光芒收敛,但不经意地一瞥仍然jīng光四s:你如何看出他们是本侯手下?
我本来只是有点疑心,直到临走时我认出那位指挥官,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跟朱老头一同出来过的吴三桂吧?那时我才想到……程宗扬道:鬼巫王那位没露过面的师傅,就是殇侯。
殇侯不露声sè,你何时起的疑心?
程宗扬叹道:最早应该是在废墟的时候。小紫那死丫头费心费力把我骗到废墟,那地方够隐密的,朱老头竟然能带着人一路迷到那儿,这也太巧了吧?后来见着鬼巫王,疑点就越来越多了。他一个南荒土着,言谈作派和南荒人大不相同。用的剑法——什么黄泉剔羽、妖龙解羽、天王铩羽……佩的还是鬼羽剑,这么多羽字,联想到殇侯的尊号鸩羽,让人想不起疑也难。
殇侯袍袖一拂,锵啷一声,一柄带着血wū的长剑落在几上,正是鬼巫王那柄鬼羽剑。
此剑是我亲手所铸,以羽为号,想告诉阿巫举重若轻的道理。可惜……
殇侯眼中的怅然一闪而逝,然后挺起腰背:你那时便猜到了吗?
真让我起疑还是在鬼王gong的时侯,鬼巫王对我们的路线了如指掌,人数却少算了一个。我看到他的镜子,别的人清清楚楚,只少了一个!朱老头。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留意那老家伙。
再往后就是那个黑衣丽人。程宗扬正要开口,殇侯道:那你是如何认出灵飞镜的?
终于又回到这个问题,程宗扬忍不住道:我怎么认得它,很重要吗?
殇侯冷厉的目光扫来,令程宗扬遍体生寒。
本侯要知道你是不是那个上天命定之人。一个天命者!
程宗扬皱起眉头,你那位好徒弟也说过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物生化,自有定数。一花之开,一叶之凋,一日之升,一星之损,一树荣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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