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记

第 71 部分

但程宗扬想的是另外一个人∶我说的是云家另外一位小姐,嗯,名字好像叫瑶的。
萧遥逸想了一会儿∶没听说过云家还有一位叫瑶的小姐啊。
程宗扬也在奇怪,云丹琉叫她姑姑,难道是云苍feng的妹妹?可瑶小姐看起来比云丹琉还小,和云苍feng差四十岁都不止。如果真是云三爷的妹妹,云家这位老娘太能生了。
轻舟在洒满夕yang余晖的湖面上穿行,水上浮光耀金,光影流动,优美得彷佛一首诗。半个时辰后,小舟驶入一片芦苇荡。
到了。
萧遥逸提醒道。
小舟微微一顿,停在芦苇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青石码头前。
玄武湖有不少沙洲,由于春夏多雨,湖面水势往往bào涨,略小的沙洲都会被水淹没,无法住人,大多都荒弃掉了,洲上荒草丛生,与芦苇连成一片。不过这处沙洲却有人移来树木,在芦苇中显得一片葱笼。
树丛中有一处奇怪的建筑。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座建筑与程宗扬在六朝见到的楼堂庭院都不相同。所有的房间都连在一起,形成一整幢结构紧密的建筑,屋顶也没有飞檐斗拱,而是辟出一半,做成一个jīng致的花园。
这也是程宗扬第一次在六朝看到石材建筑。六朝人认为用岩石为材料的房屋不利于人生存,因此房屋大多是木构建筑,石材只用来铺地。也因此发展出一整套木构建筑的规范,例如六朝建筑用来承重的都是梁柱而非墙壁。像罗马和希腊那样完全用岩石砌成的建筑,在六朝只有佛窟和坟墓才可以见到。
眼前这座建筑是用整齐的花岗岩建造而成,上下分为两层,门前有圆形的台阶。如果自己没有眼花,这应该是一座现代别墅的仿作,毕竟那位岳鹏举不是建筑师,最多只能画个图,让工匠照着样子去建造。
自从来到沙洲,自己还没有看到一个人,甚至也没有感觉到窥视的目光,但程宗扬知道,肯定有人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请。
萧遥逸潇洒地抬起手。
程宗扬也不客气,当先踏上石阶。厚木制成的大门将近三米高,天sè刚刚暗下来,室内已经灯火通明。
程宗扬抬起头,看着屋顶悬下的巨大吊灯,不禁张大嘴巴。
第八章 八骥
别墅内是一间两层打通的客厅,厅侧一道环形台阶螺旋状延伸到楼上,房顶用金sè的缆绳悬着一座由百余枝腊烛组成的巨型吊灯。烛台都是用水晶雕成,一个个晶莹剔透,映得人眼花缭an。
厅内摆着一套环形沙发,中间是一张圆桌。染成红sè的皮革sè泽鲜亮,上面放着白sè的长绒靠垫,一共九个,最中间的一个是明快的亮绿sè。
萧遥逸看着程宗扬怪异的眼神,一边轻摇折扇,一边笑道∶程兄莫非认得这东西?
程宗扬想也不想就说道∶沙发。
萧遥逸怔了半晌,突然叫道∶孟老大!你还不快出来!
说着他如临大敌一样盯着程宗扬,你怎么知道?
程宗扬耸耸肩∶沙发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
萧遥逸差点儿把扇子拍碎,叫道∶岳帅起的这个鬼名字简直没道理!你怎么可能猜到!
谁说我是猜的?
是谢艺告诉你的?
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
一个魁伟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方,那人身材高大,脸部线条像刀刻一样lún廓分明,一双浓黑的眉毛犹如卧鸳,纠屈的胡须从下巴一直延伸到耳下,眼神像一头威武的雄狮,犀利之极。他xiōng膛又宽又厚,肩膀肌r隆起,虽然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布衣,却彷佛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散发出人的气势。
程宗扬第一眼就认出他是当年武穆王手下大将,星月湖八骏之首,铁骊孟非卿。这种气势是绝对模仿不来的。
他稳住心神,谢艺从来没告诉我这些。
孟非卿点头道∶老三嘴没那么碎。
说着他hu目生威,沉声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段强以前对自己说过,穿越者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要掩藏自己穿越的秘密。程宗扬不明白为什么要掩藏,对王哲、对谢艺、对殇侯,他都没有刻意去掩藏。不过他也不会逢人就说自己是穿越来的那会被人当成神经病,从此另眼相看。
程宗扬道∶在下以前在西方游历过。
孟非卿思索片刻,然后微微颔首∶岳帅曾说过,这里的陈设都是仿照泰西风俗。你既然在西方游历过,能认出来也不稀奇。
孟非卿大步走下台阶,抬手道∶坐。
程宗扬一坐下,不禁舒服地呼了口气。这些天,自己一大半日子都是席地而坐,离开南荒之后才有正经的坐具。不过建康的坐具大都是竹榻,讲究屈膝跪坐,连椅子都不多,上面虽然铺着茵席,但程宗扬总觉得太硬,感觉颇不习惯。
这沙发没有弹簧,里面是货真价实的海绵,柔中带硬,紧密而富有弹xg。程宗扬坐上去就不想起来,恨不得把这套沙发都搬回去自己用。
孟非卿在他对面坐下,萧遥逸在这里毫无架子,亲自挽起衣袖,跑去拿来茶盏给两人斟茶。
孟非卿也不废话,径直问道∶谢艺怎么死的?
程宗扬把事情细述一遍,然后道∶那枝龙牙锥本来就是谢兄该得的。送给萧兄,也算物归原主。
孟非卿听得极为专注,不时询问其中的细节,尤其是谢艺为何会孤身一人独闯南荒的缘由。最后他起身向程宗扬深深施了一礼∶程兄千里迢迢把我兄弟的骨灰背回建康,这分情义,我们兄弟绝不敢忘。
程宗扬连忙道∶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不是谢兄,我们早就死几趟了,怎么能活着从南荒出来?
孟非卿沉默片刻∶小狐狸。
在。
萧遥逸这会儿把尾巴都夹起来,老老实实听老大说话。
通知老四、老五,让他们去查那间生药铺。
是!
萧遥逸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然后道∶如果真是黑魔海的人怎么处置?
杀。
孟非卿森然道∶敢把手伸到我们头上,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告诉老四、老五,这次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幕后的主谋!谁敢动我兄弟,我杀他全家!
是!
孟非卿hu目忽然迸出泪花。他拿起微凉的茶水,一口喝完,神情随即平静下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告诉兄弟们,咱们的龙骥死了。让他们摸着良心问问,还记不记得谢老三骂咱们的话。问问老二和老四,他们闹到这步田地够不够!
这事儿萧遥逸也有份,见老大发怒,他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孟非卿道∶岳帅即便不在了。咱们八兄弟在一起又怕过谁!偏生你们几个分成两帮,一见面就吵个不休。得老三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好一走了之。若不是他落了单被仇家盯上,只需老二、老四,甚至你这不成器的小子去一个,谢老三又怎么会死?
萧遥逸颓然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给四哥磕头赔不是。
你赔不是有什么用?
孟非卿放缓语tiáo,老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除了军令,他还理睬过什么?
说着孟非卿抬起眼∶承蒙程兄援手!我听说与程兄一同回来的,还有岳帅的遗孤?
孟非卿在说他们兄弟之间的事,程宗扬不好c口,这时间到小紫,才说道∶紫姑娘现在鄙处居住。萧兄知道,那丫头有点怕生,这次没有一同来。
程兄。
孟非卿道∶黑魔海既然盯上我们兄弟,紫姑娘在你那里只怕会引来麻烦。程兄虽然不怕,但事情因我们兄弟而起,心里未免难安。
程宗扬很想把小紫这个包袱丢给星月湖,能让自己喘口气。但那死丫头说什么都不肯见他们,又不好对他们说明∶那死丫头根本就不认岳帅这个父亲,只好道∶紫姑娘一直在南荒居住,对生人多少有些害怕,不如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日子,等熟悉了再说。
程宗扬一边说,心里一边哀叹,什么麻烦能大得过那死丫头?可怜自己替她圆谎,出了力还不落好。
孟非卿道∶不瞒程兄说,我们这些人都在军中生活惯了,真要照料岳帅的千金,也不知道怎么去做。既然如此,就有劳程兄了。
孟大哥太客气了。
程宗扬笑容比他还苦,这个烫手的小香芋到底扔在自己手里了。
孟非卿微一示意,萧遥逸连忙点头∶都准备好了。
孟非卿行事雷厉风行,当即起身道∶程兄,我要去临安先安葬了谢兄弟,不能在此久留。就由遥逸替我招待程兄。
说着他对萧遥逸道∶你就不用去了。在你三哥骨灰前磕了头,便留在建康吧。
萧遥逸小声道∶大哥,我也想去……
孟非卿瞪了他一眼∶你三哥就是为了紫姑娘才送了命,你若念着三哥的好处,就在这里守护好紫姑娘。
萧遥逸双脚一并,一手横在xiōng前,挺xiōng应道∶是!
孟非卿朝程宗扬一抱拳,告辞。
程宗扬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拍了拍坐垫,坐下吧。瞧你吓得汗都快出来了。
你不知道,
萧遥逸唉声叹气地说道∶我这辈子没挨过别人的打,连我老头都没打过我,就我这大哥下手那是真狠。不打也就算了,一动手打肯定打得我鬼哭ng嚎。我都落下习惯了,他眼一瞪,我就p股痛。
程宗扬大笑起来。那个孟非卿言语不多,jiao谈时间也不是很长,但能看出他与谢艺等人之间的兄弟之情不是一般的深厚。不过他情绪控制一流,无论何时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人才不受情绪左右,对局势判断准确快速。可以想像,他在岳帅麾下时必定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而谢艺更像是擅长冲锋陷阵的猛将。
程宗扬笑道∶我刚才听他叫你小狐狸?
萧遥逸道∶兄弟们都这么叫,谁让我姓萧呢?八骏里铁骊、天驷、龙骥、幻驹、云骋、青雕、朱驿,其实我是玄骇。
怎么听着像小母马?
什么小母马!
萧遥逸叫道∶玄是黑sè,又有玄奇玄秘的意思,骇是青黑sè的千里马,玄骇就是神骏无比的青黑sè的天神之马!
原来萧兄是一匹小黑马。
程宗扬说笑几句,然后道∶孟老大准备把谢艺葬在临安?
是啊。
萧遥逸懊恼地说∶这是我们兄弟六年来头一次聚会,到时大家都会在亭外会合,偏偏我去不了。
什么亭外?
风波亭。
程宗扬明白过来,他们要把谢艺葬在风波亭外,与岳帅作伴。对谢艺来说,这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萧遥逸把一只薄薄的木匣放在桌上,推到程宗扬面前。
程宗扬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文契,上面盖着鲜红的印章,显得十分正规。
这是什么?
地契。这别墅连同沙洲都是岳帅的遗产,程兄收好。
这份礼可太大了吧?
程宗扬知道星月湖肯定有礼物,但没想到会是一座沙洲。这处别墅自己还没有仔细看过,但看规模就小不了,住上几百人也不嫌挤。
你可别会错意了,这是给紫姑娘的。至于给程兄的报酬,
萧遥逸挤了挤眼,走,咱们先去找芝娘!程兄只要在建康,所有花酒都是我的,包你夜夜笙歌!乐不思蜀!
不行!
程宗扬叫道∶这可太便宜你了!
这只是利息。
萧遥逸扯着程宗扬,边走边道∶程兄帮我们兄弟送回三哥的骨灰,带回紫姑娘,又送了枝龙牙锥。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我想来想去只能以身相报了。咦?程兄脸sè怎么这么难看?是胃里难受,想吐吗?
孟非卿一走,萧遥逸就像开锁的活猴。几个起落跳到舟上,意气风发地说道∶去青溪!
程宗扬眼尖,看出舟子已经换了萧遥逸手下的随从。这小子看似荒唐,其实心细如发,难怪建康人都把他当成声sè犬马的执裤子弟,对他与星月湖的关系浑然不觉。
月出东山,玄武湖一望无际的水面波光潋滥。清凉夜风拂过湖水,浅浅的沙洲畔,青sè的芦苇随风摇曳,苇尖洒满水银般的月sè。
萧遥逸扔下玉带,解开袍服,大笑道∶如此月sè,岂能无歌!
他从舟中取出一张古琴,就那样坐在船头,把琴横在膝上,综综拨了几下,接着一串流水般的琴声从他指下淌出。
月没参横,北斗阑gan!亲jiao在门,饥不及餐!
萧遥逸扬声唱道∶欢日尚少,戚日苦多,以何忘忧?弹筝酒歌!
萧遥逸的放浪形骸感染了程宗扬,他也解开外衣,一边挤开萧遥逸∶让我来给你唱一个!
萧遥逸怪叫道∶我这琴可是价值千金,你会弹吗?
一张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我是麦霸啊!
什么麦霸?
这你就别管了。
萧遥逸也不在意,随手把那张价值不菲的古琴扔过来。程宗扬麦霸的水准仅限于把歌词嚎出来,古琴这种高科技对他属于传说。他把琴往旁边一丢,坐在船头想了片刻,然后拍着船板唱道∶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萧遥逸哈的大笑一声,这是什么曲子?
程宗扬也不理他,扯开嗓子迎风放声高歌,当他唱道∶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萧遥逸的嘻笑变成惊笑,等程宗扬接着嚎道∶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萧遥逸也扯开嗓子,跟着嚎道∶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这小子聪明绝顶,对音律更是别有灵犀,虽然是头一次听到这首歌,但程宗扬每句开个头,他就能跟着把曲tiáo哼出来。等程宗扬唱第二遍,萧遥逸无论曲tiáo还是歌词都已经滚瓜烂熟,唱起来音准意昂,活像自己的老师。
一群野鸭被这两个打ng一样的歌声惊扰,嘎嘎叫着从芦苇丛中飞起,在月sè下渐渐变成黑sè的小点。
歌声渐止,萧遥逸意犹未尽地哼着曲tiáo,叹道∶下里巴人未必不能动听,这曲子虽然俚俗,但别有风致。爱江山更爱美人,哈哈!程兄好xiōng怀!
这么狂嚎可是桩费神费力的大活,以前自己嚎完总要喘几口气,喝点水润润嗓子,但这会儿程宗扬只觉xiōng口气满满的,再嚎上两小时也不会累。他笑道∶你的‘月没参横,北斗阑gan’也不错。就是没有美人儿。
美人儿有的是!
萧遥逸长声l道∶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轻舟像贴在镜面上一样,滑过玄武湖宽广的水面。远处,晋gong台城的城墙隐约在望,湖上连绵的芦苇一直延伸到城墙下。忽然,芦苇中荡出一条小舟。乌黑的船篷前一盏纱灯并未点亮,但仍能看出是秦淮河花灯的式样。
发现这边的小舟,那条乌篷船犹豫了一下,想退回芦苇荡中。萧遥逸一眼看见,笑道∶美人儿来了。
说着他放开喉咙,喊道∶那边的花船!还躲个什么?过来吧!
船后的舟子摇动舟楫,乌篷船慢慢靠近。两船并在一起,萧遥逸一足勾着船栏,毫不客气地探过身体,一把掀开布帘。
帘后露出一张姣美的面孔,那女子嫣然一笑,柔声道∶公子。
萧遥逸怔了一下,然后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程兄,竟然是你的老相好来了!
第九章 双jiao
丽娘穿着一件薄薄的翠绿夏衫,一手扶着帘子,翠袖滑到肘下,露出雪藕般的玉臂,一张姣美的面孔如花似玉,夜sè中令人怦然心动。
程宗扬对这个绝sè美ji印象极深,看着她白玉般的耳垂,笑道∶你又忘了戴耳环了。
丽娘羞赧地低下头∶奴家粗心,让公子见笑了。
萧遥逸笑道∶却是巧,正要去寻芝娘,却在这里撞上!我这位兄弟与美人儿你春风一度,可是相思成病,今日湖上偶遇,果然有缘!
丽娘朝舟后看了一眼,向程宗扬歉然道∶奴家要往河里去见客人,只怕今晚服侍不了公子。
程宗扬被小紫几次捉弄,宅里放着几个漂亮侍女却又无福消受。一看到丽娘,顿时见猎心喜,笑道∶那边是客人,我也是客人。丽娘何必厚此薄彼呢?咦,你后面是不是还有个姑娘?
舱内传来衣衫的窸窸窣窣轻响。舟内狭窄,那女子跪在丽娘身后,夜sè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朵火红的凤仙花颤微微簪在鬓角。她俯下身,低声道∶奴家见过公子。
声音又细又柔。
萧遥逸抚掌笑道∶正好!咱们一人一个!
丽娘还待开口,萧遥逸道∶左右不过是银钱,上次你服侍这位程公子,花资是五个银铢,算上芝娘的抽头,到手也不剩几个。今晚你们两个我都包了!萧五,拿五十个银铢过去!
五十个银铢不算小数,平常人一年也未必能赚下这个数额。两个美妇对视一眼,然后俯身道∶多谢公子。
萧五拿着银铢跃过船去,萧遥逸拉着两女扶她们过来,一边对萧五道∶你就滚那边去,滚得越远越好。让我看到就打发你到山里砍一辈子柴!
萧五叉手应道∶是!奴才知道了,滚得越远越好!
说着他抬起眼,一脸为难地小声道∶爷,你还是少喝点儿吧。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萧遥逸挥手道∶快滚快滚!
两女来到舟上,程宗扬才发现那新来的妇人似乎比丽娘年纪还大些,风韵更显成熟,眼角微现皱纹,不过皮肤白润,也是一等一的容貌。她脸容呈鹅蛋形,姿容端丽,脸上涂着细腻的脂粉;肌肤白滑柔软,低垂着眼睛,似乎羞得不敢抬头。
这美ji与丽娘容貌相异,但气质颇为相似,只不过神情间显得有几分紧张,好像还不惯于这样卖笑的生涯。
萧遥逸把那妇人拥在怀中,随手从船舱中捞出一只酒瓮,拍开泥封,笑道∶这是我从宋国得来方子,自己酿的酒,酒xg极烈,遇火即燃。若非程兄量宏,寻常酒水guàn不倒你,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呢。
能点燃的应该是高度酒了。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没有喝到烈酒,程宗扬也有些心动。在舟上,萧遥逸没用酒樽、酒爵、酒觞之类的东西,直接拿出几个一文钱一个的黑陶碗。
程宗扬拿过来,舀了一碗guàn进喉中,只觉一条火线沿着食道一路烧下去,浑身的血y都彷佛被点燃,脸上顿时热了起来。
好酒!
程宗扬喝了声彩,长长呼了口气。
再看萧遥逸,那家伙还是喝淡酒的习惯,直接举碗一口气guàn了下去,然后丝丝吸着气,从肺里把酒气用力呼出,应道∶好酒!
神采飞扬,快意非常。
丽娘来时的乌篷船划入芦苇荡,远远避开。湖上只剩下他们这条小舟,在水上随意漂流。萧遥逸豪兴大发,一把将那美妇抱在膝头,把碗递到她chun边,让她也尝了一口。那美妇咽了少许,顿时捂着樱chun连声咳嗽,引得萧遥逸放声大笑。
萧遥逸说的没错,那天与丽娘过了一夜,程宗扬就不时想起这个柔媚入骨的美妇。今晚能在湖上偶遇更是心动。他坐在船尾,一手把丽娘拥在怀里,笑ll道∶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
丽娘替他剥开一颗柑桔,笑道∶是芸娘。
看起来年纪似乎不轻呢。
丽娘把柑桔送到程宗扬口中,柔声道∶比奴家略大了些。
说着她掩口轻笑道∶不过在榻上最柔顺听话,客人们最喜欢她呢。
程宗扬带着一丝微笑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是做这个的——对吗?
丽娘笑容一僵,有些慌an地垂下头。
程宗扬托起她的下巴,入手的滑腻感使他心中不禁微微一荡。他注视着丽娘美yan的面孔,微笑道∶你的耳环是送到当铺了吧?那家伙从小生活在绮罗堆里,没有留意。但我正好贩过丝绸,像你这件衫子虽然旧了些,但一尺的布料就要两个银铢。你接一个客也未必能挣下一尺。
丽娘有些畏惧地避开眼睛,小声道∶奴家接客不久,哪里服侍不周,还请公子见谅。
程宗扬见她姿sè非凡,容貌举止都不是寻常舟ji可比,才动了好奇心,听她这样说不由更觉好奇,笑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说来听听吧。
丽娘有些为难地咬住红chun,最后才慢慢道∶奴家家里本来薄有资财,可是天时不好,奴家丈夫沉痂在身,每月吃药都要几吊钱,家里的资财这些年陆续都用完了。奴家又没有子息,为了过活,才不得不……
坐吃山空就是这个意思了。本来是好端端的大hu人家,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倒塌,又没有子嗣可以依傍,只剩几个女眷,家里资财一点点变卖完,收入断绝,只好趁夜里出来卖了。
那个芸娘是你什么人?
丽娘玉脸微微一红,小声道∶是奴家的婆婆。
哈,那小狐狸竟然找个能做他娘的。
萧遥逸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就喜欢这tiáotiáo,怎么了?年纪大点,有大点的好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程兄没听说过?瞧瞧芸娘这模样,还标致着呢。芸娘,把小衣解开,把乃子露出来……真乖!
萧遥逸大声笑道∶程兄你瞧,芸娘这乃子不比你的美人儿差吧。
芸娘侧身坐在萧遥逸膝上,萧遥逸一手搂着她的身子,一手抚弄着她l露的双r。芸娘羞容满面,红着脸扭到一旁,两团雪白的rr圆圆耸起,软绵绵在他手中滑动。
程宗扬笑骂道∶人家两个是婆媳,本来就够不好意思了,你多少给她们留点面子吧。何必这么不厚道呢?
萧遥逸嘻笑道∶婆媳有什么稀奇的?母女俩一起出来卖的我也见过呢。眼见他人起高楼,眼见他人楼塌了,世态炎凉,原是常事。大hu人家又如何?又未必比别人多长个乃子;别人卖的,她们又为何不能卖?程圣人,她们既然出来做这勾当,早就把体面放在一边,何必还装模作样?左右都是这些事罢了。
萧遥逸放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寻欢作乐还来不及呢。
这番话说得丽娘眉宇间忧sè尽去,她美yan的面孔露出笑容,神情变得s媚起来,jiao声道∶公子说的是。当日我和婆婆还一同让客人嫖过呢。
萧遥逸挑起芸娘的下巴,嘻笑着逗道∶是吗?
芸娘也放开羞涩,浅浅笑着柔顺地点了点头。
萧遥逸笑道∶这婆婆比儿媳还要害羞呢。
说着他搂住芸娘的粉颈亲了一口,芸娘这身子跟绵团似的,来,让本公子看看你的妙物。
说着萧遥逸抽去芸娘的衣带,解开她的小衣。芸娘半推半就,让他把自己的亵裤褪到臀下。
这边丽娘也解开罗裳放在一旁,光洁的玉体只剩下一套薄纱仿制的情趣内衣,像个玉人般坐在程宗扬怀中,笑ll任他遍体抚弄。
程宗扬暗赞这美妇果然是天生媚骨。丽娘容貌端庄美yan,仪态出众,看得出败落前家境非富即贵。可无论自己怎么狎玩蝶戏,她眉眼间都看不出丝毫怨忧,似乎对过往的富贵毫不介怀,心甘情愿做一个佐酒卖笑的舟ji。
丽娘粉臂搂着程宗扬的脖颈,光yan动人的玉体偎依在他怀中,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呢喃道∶当日服侍过公子,丽娘常念着公子的好,做梦都想让公子再嫖一次呢……
被这么个yan妇在耳边软语求欢,程宗扬不禁心神摇曳。丽娘长可委地的秀发然在脑后,白玉般的颈子伏在自己肩头,一团雪腻的美r从衣间滑出,像颗玉球般贴在自己xiōng口微微摇晃,鼻中尽是她胴体诱人的香气,令人心醉神迷。
萧遥逸动作更快,三碗酒下肚已经把芸娘剥得光溜溜的,露出她熟yan的r体。芸娘通骼只剩下一双jīng致的木屐。鞋底是用白檀香木雕成,窄窄托在足下,鞋尖弯翘,鞋面用红绫制成,上面嵌着一颗珍珠,足跟l露,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寸缕,像只白羊蜷伏在萧遥逸膝上,任他上下厮摸。
萧遥逸酒意上脸,伸手握住芸娘的脚踝,将她一条白美的玉腿抬起来放在自己颈后。芸娘一腿弯曲着抬起,另一条玉腿被他推开,下t的秘境立刻绽露出来。月光下,犹如一朵jiao嫩的鲜花吐露芬芳。
好一个标致的妙物!
萧遥逸忽然大笑起来。
程宗扬抬眼看去,只见芸娘玉腿大张,下t秘境敞露,她白软的上覆盖着窄窄一片耻毛,yhu周围寸草不生,熟yan的xg器光溜溜敞露在股间,像是整齐地修剪过。
程宗扬拥着丽娘道∶你婆婆下面怎么只剃了一半?
萧遥逸一手伸到芸娘股间,摸弄着道∶这哪里是剃的?滑腻如酥,连毛根都没留,倒像是拔净的。
芸娘实际年龄虽然比他大得多,此时却玉体横陈,像个婴儿般软绵绵躺在他腿上,被这个风流的荒唐侯爷玩弄得浑身酥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丽娘笑道∶公子看得真准。那是奴家婆婆自己拔的,每被客人嫖过一次便拔去一根耻毛,才稀疏了。
怎么还有这规矩?
丽娘抿嘴笑道∶奴家婆婆常说前世受福太多,才落得今日,还说什么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待拔净耻毛,便是定数尽了。
萧遥逸笑着问芸娘∶是吗?
芸娘含羞点头。萧遥逸笑道∶那你接过客人可不少。
芸娘柔声道∶托公子的福……
萧遥逸哈哈大笑∶我可没这等福气。
失去c控的小舟在湖面上微微摇动,丽娘脱尽衣物,赤体坐在程宗扬腿上,她两腿分开跪在程宗扬腰间,两团白腻的美r耸起,一手扶着程宗扬的yang具,一手拨开下t,将微润的x口展露出来。
程宗扬靠在船尾,欣赏这名美ji妖yan的媚态。丽娘那对水汪汪的美目含笑望着自己,纤美的腰肢充满韵律地扭动着,jiaoyan的蜜x慢慢下沉,将g头一点一点纳入体内。
公子……
丽娘柔情似水地呢喃道,眉梢眼角满满是浓浓春意。这女子堪称尤物中的尤物,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练习过千百次一样,一举一动都充满撩人的风情,将女xg的魅力和妖y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宗扬不禁想起还囚在自己手中的卓云君,不知道那死丫头能不能把她也tiáo教成这种尤物。富贵人家的女眷可以当舟ji,英姿飒爽的卓教御也没有道理高人一等。真不行就把卓云君送到画舫的芝娘那里,让她代为tiáo教……
江流天地外,山sè有无中。
脱下的道服已经破碎不堪,但雪白的衣襟仍然白得耀眼,显示出名贵不凡的质地。上面两行小字墨迹如新,诉说着它过往的主人卓然不群的身份。
不过此时,这件高雅的道服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角落里。它的主人已经换上新衣,顺从地跪在地上,曾经高傲的面孔勉强挤出笑容,望着面前的妇人。
厚厚的脂粉掩住小紫绝美的容貌,内力被制的卓云君视力大幅减弱,心里又先入为主把她当成娼窠的老鸨,几天相处都没有看出丝毫破绽。
昏暗的灯光下,那妇人坐在椅上,毫不端庄地翘起腿,脸上脂粉刷得发白,像演戏一样堆起笑容,哑着嗓子道∶哎哟,道姑乃乃,你可算想明白了。早些认命,何必吃那么多苦头呢?
卓云君心头一片冰冷,笑容下的面孔像死人一样毫无血sè。她披着一条蝉翼般的轻纱,里面是一条又窄又紧,yan俗不堪的朱红内衣。衣物紧紧贴着她丰腴的r体,上面齐xiōng,露出一半茹房,下面勉强掩住臀部,勾勒出胴体优美的曲线。
那妇人冷笑着伸出脚上的木屐,屐齿踩住卓云君的手指用力一拧∶怎么?又哑巴了?
卓云君华美的面孔猛然抽动一下,发出一声惨叫。那妇人柳眉倒竖,破口骂道∶浪婊子!老娘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新衣服穿!连个谢字都不会说!
卓云君痛得花容失sè,颤抖着发白的嘴chun道∶多谢……
那妇人这才满意地松开木屐,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摆出和颜悦sè的样子,和声和气地说∶道姑啊,你在道观里修行久了,人间礼数都忘记了。难得遇上我来指点你!
卓云君看到那妇人脸sè一沉,连忙道∶多谢指点……
那妇人重又露出笑容,真乖。
她笑ii道∶道姑啊,你入了我门里,也就做不了道姑。如今我养了你几日,不如认你当个gan女儿吧。
卓云君已经是笼中困鼠,只能低头道∶多谢妈妈……
那妇人笑道∶旁人都叫我紫姨,你就叫我紫妈妈吧。
卓云君六岁学艺,二十余岁便在太乙真宗独当一面,与掌教王哲同师兄妹相称,教中辈分高过她的寥寥无几。此时他却垂下眼睛,低声下气地朝这个粗鄙的妇人道∶紫妈妈。
哎,乖女儿。
小紫笑着靠在椅上,摆出老鸨的样子,拿着一把蒲扇在手里摇着,狡黠地笑道∶女儿啊,你叫什么名字?
卓云君咬了咬嘴chun,低声道∶云……君。
娘就叫你小云好了。
小紫用脚尖挑起卓云君的下巴,逗弄道∶这模样还怪招人疼的……
她体贴地用扇子给卓云君褊着风,问道∶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吗?怎么想起做道姑了?
是。
小紫拖长腔tiáo,老气横秋地说∶怎么是个锯嘴的葫芦啊?
卓云君忍气吞声地说道∶女儿从小做了道姑。后来……后来被人骗了……卖给妈妈。
乖女儿,多大年纪了?
四……四十六。
哟,比娘还大着几岁呢,这jiao滴滴的样子真看不出来。
小紫拖长语tiáo,满口建康俚语说得活灵活现,这身子说二十都有人信呢。
妈妈夸奖。
小紫笑ll道∶什么时候破的身?
卓云君身子僵了一下,良久道∶十六……
谁给你破的?
一位师兄。
做了几次?
一次……
哟,这么标致的身子,他怎么不多做几次?
卓云君chun角微微颤抖∶那次之后,他便死了……
难怪呢。我说你也是四十多的人,怎么被一个青头后生给骗了?告诉妈妈,他是不是还骗了你的身子?
卓云君咬了半天chun∶没有。
小紫拍着扇子道∶女人三十如ng,四十如hu,你这如ng似hu的年纪,也怨不得让人勾动春心。女人做一次是做,做一万次也是做。你已经破了身子,何苦还摆出三贞九烈的样子,白白挨了那些打?
是。
卓云君凄然道∶女儿错了。
知道错就好。
小紫冷笑道∶你这种女人就是贱胚!不打不成器!告诉妈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己卓云君眼中的怒火只剩下灰烬,声音像从喉中呼出的微风,轻飘飘地软弱无力∶是娼窠。
既然知道是娼窠,总该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吧?
卓云君沉默不语。
小紫冷冰冰道∶怎么?做过就忘记了吗?
卓云君脸颊慢慢胀红,又渐渐变得苍白。
那妇人见她犹豫,忽然抄起门闩朝她身上一阵an打。
卓云君又惊又痛,双手掩住头,一且求道∶妈妈!饶了女儿吧……
小紫扮出恼怒的口气,恶狠狠道∶又不是未开苞的处女!做什么还要妈妈教吗?
卓云君小腿挨了一记门闩,骨头都彷佛碎裂开来。她捣住小腿,痛不yu生地说道∶女儿知道了!知道了……
一个卖r的烂娼妇,摆什么仙子的架子!
那妇人提着门闩喝骂道∶把腿张开!
卓云君忍痛张开双腿,满眼惊恐地看着那根门闩。接着下t一紧,隔着衣物被坚硬的门闩顶住。
你既然入了娼窠,往后肚子下面这三寸贱r就是你吃饭的营生。只要客人点了你,不管他是老的少的,聋的盲的,你都要把这点贱r拿出来,让客人嫖得快活。
小紫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明白了吗?
卓云君心如死灰,应道∶是。女儿知道了。
瞧你要死不活的下贱模样!给老娘笑一个!
卓云君被打得倒在地上,那条蔽体的纱衣翻开,雪白的双腿大张着,亵衣包裹的下t敞露,被一根旧门闩硬邦邦顶得凹陷下去。
几乎从未被人碰触过的下t传来异样的压迫感,强烈的恐惧和羞耻jiao织在一起,使她双颊火辣辣的发烫。
卓云君咬紧牙关,最后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小紫隔着衣物在她下t顶了几下,眼见这个骄傲的女子满面通红,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不禁心里暗笑。即便是一只母老hu,被人拔光牙齿、打断脊骨,此时也威风扫地了。
她收起门闩,笑嘻嘻道∶起来吧。
卓云君见惯她的喜怒无常,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起身。
那妇人坐回椅中,笑ll道∶献茶。
卓云君知道是这是认gan娘的规矩,她并膝跪在那妇人面前,双手捧起茶盏举过头顶,低声道∶妈妈,请用茶。
好女儿,真听话。
小紫接过茶盏,一边道∶拜了我做妈妈,就是正经的娼妇了。过来拜过祖师吧。
卓云君这才认出案上供的画像,原来是青楼行的祖师管仲。四十年前,她曾在龙池的元极殿拜过历代祖师,进入太乙真宗门内。四十年后,自己却在一间路边的土娼窠里向一幅粗纸绘制的管仲像跪拜,做了一名靠卖身度日的娼妇。
卓云君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身上的痛楚是真实的。那剧痛足以让jīng钢软化,坚冰融为春水。
卓云君在油灯上点了三灶香,供在祖师的画像前,然后对着画像和旁边的妇人三跪九叩。
乖女儿。
那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卓云君像被毒蛇的汁y喷到一样浑身一抖,听着那妇人说∶既然入了我门里,娘就要好好教你规矩……
那妇人说着拿起门闩,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笑容,朝惊恐的新ji走来。
第十章 暗杀
湖水像吹皱的丝绸一样,在月光下轻柔地起伏着,怀中yan妇白腻的r体更是温存如水。
丽娘两手扶着程宗扬的肩膀,双r顶在他xiōng前,白滑的r体浓香馥郁。她耸着身,雪白的圆臀不停起落,用蜜x竭力套弄着他的yang具。
公子yang物好热……
丽娘jiao喘着道∶奴家x里都烫得暖融融的。
程宗扬用力一顶,gan得丽娘花枝an颤,然后搂着丽娘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船板上。
萧遥逸叫道∶程兄!咱们来大战三百回合!
程宗扬笑骂道∶谁跟你大战?
萧遥逸笑道∶我不就说个意思嘛。谁把自己身下的美人儿先gan得泄了身,谁就赢!咱们两个谁输谁就连gan五碗!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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