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霜露不见君

起浓浓黑烟。
梅苑，在一夜之间烧成灰烬。
……
“瑶瑶！”阎少琨从床上弹坐起来，满头大汗。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最在乎的人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但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连心脏都忘了跳动。
阎少琨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民国二十三年，冬至日……
今天，是汤瑶的生日。
阎少琨大步朝梅苑走去，几十步就能到达的地方，他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梦里的梅苑被一场大火烧尽，可眼前的梅苑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阎少琨深吸一口气，抬手正欲推门。
“咳咳……”屋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那声音犹如刀刃在阎少琨心口划过，带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到底是梦，还是老天怜悯他，给了他忏悔的机会？
阎少琨敛去脑海中的杂念，轻轻将门推开。
“阿琨，你回来了。”暖炕上的女人手拿枣红手帕，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
她眼底透着璀璨星光，清澈的眸子中全是自己的倒影。
“嗯，回来了。”阎少琨哽咽了一下，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汤瑶明显怔了怔，举在半空中的小手有些局促不安。
“阿琨，你已经很久都没抱过我了……”她小声说道。
阎少琨紧了紧拥住她的双臂，近乎要将她整个人融进自己骨血中。
“对不起，我回来了，四郎回来了……”阎少琨的声音有些失控的颤抖。
汤瑶捧住他的脸，看到了他眼眸中的薄雾。
“你怎么了阿琨？发生什么事了？”她眼底满是担忧和不安。
阎少琨摇头，将头埋在她颈窝中，竭力汲取她身上的熟悉气息。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要我了……”他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汤瑶噗嗤笑出了声：“我是阿琨的妻子，生死都只能是你的人……今天是我生日，你怎么如此伤感？”
阎少琨心底湿了一大片，他柔声道：“今年的生日礼物是我，瑶瑶可想要？”
汤瑶红了脸颊，她正欲开口，鼻子里忽的涌出一抹暗红。
她脸sè煞白，连忙拿起枣红手帕紧紧堵住。
“天天烤火，上火了……”她眼神有些躲闪。
阎少琨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鼻血。
“好好吃药，赶明儿我吩咐人去国外请几个洋医生回来，好好给你tiáo养身子……”他轻声说着，再次将她拥至怀中。
噩梦也好，重新来过也罢，往后余生，我定是不能再失去你。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我会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