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船南下,贾蓉也不烦闷,每日里除了诵读诗书之外,便是回忆自己所知的各种知识。偶尔船只靠岸,他还会上岸游玩,饱览各地风光。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后,贾蓉才由京城,抵达江南地界。
船到扬州,离金陵已经不远。想到汇通票号在扬州的分号刚刚开办不久,自己制造精盐所需粗盐,也多半需要在扬州盐商手中购买,贾蓉带着自己从府中调来的管事,一并进入了扬州城。
此时的巡盐御史并非林如海,贾蓉在扬州城也没什么熟人。因此,他在上岸之后,直接前往汇通票号在扬州的分号,由此地的分号管事,接待自己一行。
“蓉大爷,可把您给盼过来啦!”
“您在扬州的住处我都安排好了,这就能住进去!”
见到贾蓉到来,贾㻞急忙迎上,欢喜道。他是贾氏子孙,也是第一批参加贾蓉举办的“票号管事培训班”的人,因为能力突出,在扬州开设分号时,被贾蓉、贾琏安排来到这里,负责扬州分号事宜。
此时,见到扬州分号的牌匾、门面一如京城,柜台前还有几个客人,贾蓉点了点头,赞许道:
“㻞叔做的不错,已经在扬州打开局面。”
“我看年底的时候,琏叔一定会给你包个大红包,让你过个肥年!”
能够在短短时间打开局面,让扬州的人接受汇通票号,贾㻞的功劳自然不用多说。即使因为开业不久,扬州分号的收益定然不会太好,贾㻞这个分号管事的分红也不会少——
就冲他在扬州打下根基这一点,贾蓉、贾琏都要给他包上个大红包,鼓励他的作为。
而且,作为汇通票号未来最重要的分号,贾㻞所做所为,的确让人放心。
眼见贾蓉满意,贾㻞顿时就眉开眼笑,却又向着贾蓉诉苦道:
“扬州的盐商虽多,但是想让他们把钱存入汇通票号,却不那么容易。”
“现在来这儿办理业务的,大多是向京城、金陵那边汇银子。”
“想要获得大收益,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因为拥有分号分红,贾㻞自然对扬州分号的收益极为关心,开业之后就一直想着扩大存款贷款。
只是,扬州的有钱人是不少,急需银子的也很多,但是能放心在汇通票号存款借款的,却并没有几人。以至于开业数月,贾㻞也就放出去几笔贷款,存款寥寥无几。
好在,汇通票号目前主要经营汇兑业务,扬州分号开业之后,和京城、金陵的汇兑渠道也很快建立。如此经营下来,汇通票号才逐渐被扬州本地接受,慢慢打开局面。
想到这中间的辛苦,让贾㻞心中不免有些抱怨。尤其是金陵分号那边贾珩不但靠着贾家的关系很快打开局面,还把家搬回金陵祖籍,一家人过得有声有色,他心中就更是有些不大平衡了——
想他贾㻞才是汇通票号各个管事中最为优秀之人,为何金陵分号的管事反而落到贾珩身上?而非自己这个最优秀的人呢?
似乎是知道贾㻞有些怨气,贾蓉一边走着,一边道:
“㻞叔,你是这一批培训的管事中最优秀的。因此,我和琏叔商定各分号的管事时,头一个就把你定在扬州。”
“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贾㻞自然有着考虑,听到贾蓉问话,回道:“莫非是为了扬州的盐商,想让他们把银子存进来?”
这是他自己的猜测,也是这些日子所努力的。如果扬州城的盐商能够认可汇通票号,稍微把银子存进来一部分,扬州分号就能成为整个汇通票号最重要的分号。
“莫非是因为这原因,我才会被派遣到扬州,而非其它地方?”
心中想着,贾㻞听到贾蓉道:
“正是!”
“扬州是两淮盐政中枢,只要这儿打开局面,整个两淮也就打开了局面。”
“为了让盐商更接纳我们汇通票号,我打算让㻞叔担任整个两淮地区的大管事,负责在盐城等地建立二级分号。”
“所需资金,这次我都带来了。㻞叔尽管选好人手,让他们建立分号就是。”
听到自己被提拔为整个两淮地区的大管事,贾㻞心中欢喜的同时,却不免有些犯愁,苦着脸道:
“这样的话,只怕我今年的亏损要更大了,还不知要继续苦干几年呢?”
贾㻞的扬州分号今年刚刚建立,本来就在亏损。如果再大肆建立二级分号,只怕亏损会更严重。
到时候各地比较起来,即使他人不说,他也会觉得面上无光,显得自己无能。
口中轻轻笑着,贾蓉拍着贾㻞道:
“㻞叔不用担心,只要你把这些都弄好了,能给盐商方便,还怕盐商会不来吗?”
“到了明年,他们不但会主动找你,甚至还可能求上门来。到时候你一定要悠着点,不要轻易许诺什么!”
“主动求上门来?”心中极为疑惑,贾㻞想要询问,却见到贾蓉摆了摆手,没有在这上面说下去。而是让他整理各省盐商聚集之地,打算在盐商多的地方,都开设上分号。
“我和琏叔都有差事在身,不可能一直管着汇通票号的。”
“㻞叔,你的眼光要看远点,不要只盯着扬州,也不要只看着两淮。要注意各地盐商交流的渠道,借助他们,把汇通票号开到全国各地。”
“可以说,咱们的汇通票号是否能够壮大,就看在盐商间受到的认可如何。”
“你若能办好了,总行那边的位子,少不了有你一个!”
画着大饼,贾蓉不但把贾㻞的抱怨打消一空,还让让他觉得自己极受看重,才被赋予了如此重任。
而且,若是贾蓉所说成真,汇通票号的主要业务定然就是盐商。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从盐商那边打开渠道,又和盐商接触最多的人,绝对是汇通票号总管事的第一选择。
想到这里,贾㻞心中便重新振奋,不再想着扬州分号是否还会亏损,反而想如何扩大局面,完成汇通票号布局——
他相信,自己只要办得好了,即使暂时少些收益,以后也有着大前程。
更光明的未来,正在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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