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七日之都

    走进会客室，这里便是前天刚来到教会时，赛斯与伊萨克接待我的地方，这间简朴窄小的房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走进来的伊斯卡里奥有礼示意我随便坐下，他随之移步到一旁泡了两杯咖啡，同时与我聊起一些和伊萨克生活有关的琐事。
    伊斯卡里奥道：“伊萨克自卑的性格有时候会让人有些操心，但有时候却表现得很安分，总的来说确实只是个孩子。”
    “好像是的。”我认同的道。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伊萨克确实与伊斯卡里奥说的那样，既孤僻又乖巧安分。
    只是，我对伊萨克的情况还没达到深度了解，谁让伊萨克话太少，很难从他嘴里套出与他相关的往事。
    同时也是因被晏华吩咐过来弄清伊萨克的背景情况，我细致倾听着伊斯卡里奥说的话。
    “希望你能喜欢。”伊斯卡里奥端着两杯热咖啡过来，轻轻将一杯放到我面前。我一时间接过并道谢：“谢谢。”
    伊斯卡里奥小口品尝一口浓香的咖啡后，嘴角浮出淡淡笑意，开始说出一些与伊萨克相关的重要往事，道：“大概在半年前，格雷穆和刚成为神器使的伊萨克因为一场异端狩猎，而进入了交界都市中。”
    “这么说，伊萨克确实不是交界都市之内的居民吗？”我道。虽然赛斯说过伊萨克是被格雷穆收养回来的，但我还是再度向伊斯卡里奥确认一下。
    伊斯卡里奥笑着点下了头道：“可以这么认为吧。半年前格雷穆在交界都市的边界线上执行任务，正好遇到了遭受猎犬追击的伊萨克，最后不仅救下伊萨克，甚至还将他一同带到这个教堂内。”
    “难怪晏华查不到伊萨克的身份，还有伊萨克居然是在半年前就成为神器使的吗？”我小声嘀咕起来。如果不是伊斯卡里奥说出来，我或许不会知道这些情况。
    但是，我很有疑惑的问道：“既然伊萨克是半年前被带到教会的，也是在半年前成为神器使的，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即便伊萨克无法适应自己的力量，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教会应该会帮他适应才对。但现在伊萨克的力量还是非常不稳定。”
    我非常不解这个问题。按照伊斯卡里奥所说，伊萨克成为神器使的时间，那可是比珈儿与泰丝拉还要长。
    伊斯卡里奥明白我在说什么，他轻微遗憾的叹息一声：“自伊萨克被带来教会起，他的性格就十分封闭，甚至不曾踏出教会范围一步，无法像平常人敞开心扉接纳自己，同时也是因为他的神器太过危险，如果稍有不小心，他将会遭受反噬。”
    反噬是指什么？难道……我突然联想起高校学院西比尔的活骸化，她正是因为遭受自身力量反噬才逐渐活骸化。
    因没与伊萨克进行过幻力连接，我无法知晓他体内的幻力情况，如果是从平时那股突然攀升的幻力去判断，倒是有点像活骸的狂暴与灼热。
    伊斯卡里奥接着道：“直到现在为止，伊萨克的神器一直是处于半失控状态，至今仍未稳定下来。”
    教会自然想让伊萨克掌控自身的力量，只是可惜因伊萨克的心理原因，这股不稳定的力量，正时不时出现失控迹象，导致教会的人不敢对伊萨克的力量轻举妄动。
    伊斯卡里奥再度喝过一口咖啡，润过嗓子后，道：“伊萨克不敢进入人群，因为担心自己的神器失控伤人。而格雷穆至今停留在交界都市中，也是希望替伊萨克寻找到解除神器的方式。”
    “是这样的啊。”我恍然的道。伊萨克不敢在他人面前使用神器，这点我是早就猜出了原因。不过，格雷穆竟然一直在为伊萨克寻找解除神话武器的方法吗。
    这时，伊斯卡里奥眼中的神色忽然不可揣测，他笑眯眯地向我试探说道：“我知道中央庭对神器使的研究比教会更加透彻，也许你们可以……剥离他的神器。”
    “剥离……神器？！”我是第一次听到这莫名的问题，顿时不由惊愕，毕竟从没接触过剥离神器这一类。
    我满脑疑惑不解地问出声：“难道神器使身上的神话武器，可以从身上拿掉，从而变成普通人？可这种情况真的存在吗？”
    伊斯卡里奥只是笑了笑道：“我只是略微听过一些传闻罢了。至于是否存在剥离神器的实验，我原本以为你会比我知道更多。”
    伊斯卡里奥为什么会认为中央庭存在关于神器剥离的研究？是道听途说，或者是有什么传言？我直接抱歉一声道：“我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至于剥离神器，这在中央庭貌似不存在，而剥离神器什么的，我也无从得知……”
    “……果然是这样。”伊斯卡里奥似乎知道什么，可又没有明面讲出来，最终只淡淡笑而置之。
    “刚才我只是随意一说，你不需要放在心上。”伊斯卡里奥悠悠喝过一口咖啡，刚才的话题仿佛被抛弃，没有继续往下深讨。
    随后，他再次回归原本的话题道：“我们还是接着聊伊萨克的事吧。想必你还不知道伊萨克和格雷穆是什么关系吧？”
    “虽然说伊萨克只是被领回教会，但那孩子为了报恩，会对格雷穆特别关心一些，只要与格雷穆有关的事，伊萨克几乎会非常在意与上心。”
    “我的确能感觉到，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遇见伊萨克的。”我点头认同道。上次来向格雷穆讨要赔偿费时，就是被伊萨克听到，然后被其怒气冲冲对待了一番。现在想来伊萨克真的很在意格雷穆的事情。
    伊斯卡里奥微微淡笑道：“伊萨克在教会的时候基本都会为格雷穆打点日常。主要是那位看上去一丝不苟的神官，实在缺乏很多基本生活常识。而且还被我们禁止进入厨房。”
    “呃，是在说格雷穆神官吗？”我不禁错愕起来。格雷穆那庄严肃穆的神态，怎么看也不像缺乏家务常识的人。但要是从格雷穆那样生猛的战斗狂人去看待，还真有点可能。
    “格雷穆的房间像个牢房一样空荡。伊萨克实在看不下去，在打扫的时候偷偷给他放了个小盆栽。不过，格雷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睡觉的床头多了些什么。”
    “我记得是一小盆樱草。现在可能已经枯萎了吧，毕竟格雷穆待在自己房间里的时间极少。除了睡眠，几乎就是战斗。”
    “格雷穆在战斗时间之外，也经常在意伊萨克的身体，每天几乎都会问伊萨克的神器状况，怎么说呢，这两个人大概是像父子一样的关系吧。”伊斯卡里奥静静说着这一切。
    伊萨克与格雷穆两人相遇的时间不过半年之长，哪怕之间只是领养与被收养的关系，但格雷穆一直尽着监护人的责任，而伊萨克也早已将格雷穆当做亲人看待，虽然略有生疏，却也像是真正的亲人关系。
    伊斯卡里奥道：“这些便是伊萨克基本的相关情况，或许你也可以通过接触伊萨克知晓更多。”
    我非常感激伊斯卡里奥能对我说那么多，道：“总的来说，如果不是从您这里知晓，我还真不知道关于伊萨克这么多的事情。”
    同时，我想起一个问题，疑惑地向伊斯卡里奥问道：“既然教会已经将格雷穆的赔偿费偿还了，这就意味着伊萨克不必派遣给中央庭抵债了吧？”
    听到这话，伊斯卡里奥却是摇头道：“不，正好相反。我们希望你可以继续让伊萨克参与中央庭的行动。”
    “为什么？赔偿金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伊萨克确实没有必要再出去抵债。”我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伊斯卡里奥解释说道：“自半年前被收养以来，伊萨克基本没与任何教会之外的人接触。现在除了认识你，这个城市中和伊萨克说过话的就只有教会里几个神官和修女而已。”
    “而他迟早要面对自己的神器，最好是在有指挥使介入的情况下，慢慢学会控制那股火焰的力量。这可能是他能以人的身份，走出去的唯一契机。”
    伊斯卡里奥很清楚指挥使的力量能够调节神器使的幻力，而教会中唯一与伊萨克接触过的外人只有我，再加上我又是指挥使的身份，可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伊斯卡里奥继续道：“伊萨克自身封闭的内心，始终是教会最牵挂与担心的，所以我们很希望你能够让伊萨克从那份阴影中摆脱出来。而我也认为你有那个能力可以让伊萨克作出改变。”
    “唯一的契机吗……”我低声喃喃的道。我真能改变伊萨克吗？但是，如伊斯卡里奥说的那样，这里接触过伊萨克的外人只有我，虽然与伊萨克接触没多久，可我也是希望他能改掉那个孤僻的毛病。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请求，但是我相信，不管是赛斯还是格雷穆，他们都不希望伊萨克永远囚禁在这里。”伊斯卡里奥无暇的双眼看向我，其中有着拜托的意味。
    自伊萨克被带回教堂，教会内非常希望伊萨克能走出过去，只是他们因教会内务过于繁忙，未能找到让伊萨克摆脱心理创伤的办法，所以他们只能将期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明白了，我会转告晏华的。”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次来到教会让我再次更深了解了伊萨克，无法向外界敞开心扉的问题少年吗？
    晏华要求调查伊萨克的身份大致摸清，而且这次能与教会促进关系，想必晏华不会反对。
    “那么，伊萨克就拜托你了。”伊斯卡里奥的笑容之中蕴含着一丝感谢，这位神官一直给我一种待人有礼的斯文感。
    与伊斯卡里奥谈完这些后，我喝完手上的咖啡道谢一声：“非常感谢你的招待。那么，我去看看伊萨克了。”
    “嗯，伊萨克现在大概是和格雷穆在一起，到礼拜堂说不定能看到他们。”伊斯卡里奥轻轻点过头，为我指路的道。
    感谢一声后，只剩下伊斯卡里奥一人还在会客室内，我直接前往伊斯卡里奥所说的礼拜堂去找伊萨克。
    虽说同意了帮助伊萨克改变那孤僻的性格，但还得问一下伊萨克本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