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蹑手蹑脚地走到实验室的门前,侧着身子钻过了虚掩着的房门。刚才金庭祥急着进来做试验,忘记了把门关好。
幻还记得从实验室通往大门的路线。他一路上既快又小心地走,注意不碰倒路边摆着的杂物,让它们发出响声。
不一会儿,幻来到了别墅房子的大门前。只要开了这扇门,幻就能逃出这座房子了。幻曾经从里面开过实验室的门,他觉得从里往外开这扇大门,应该也是可行的。
他握住大门的门把手朝下压去,却感觉到了阻力。门好像被锁上了,即使幻又用力试着转了几次,还是没法转动门把手。
既然这边走不了,幻准备离开这里,再去找找后门在哪。他刚要松开门把手,突然有一股电流从门把手传导到了他的手上。被这股电流一刺激,幻那只握着门把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了,怎么也松不开。
巨大的麻痹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幻的右手还抓着门把手,身子却是贴着门板跪到了地上。过了十几秒,好不容易那只门把手不再传导电流,幻才得以松开右手,整个身子瘫软在了门边的地板上,蜷缩成了一团。
“哈哈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金庭祥迈着方步走了过来,看着幻的狼狈模样,心情特别畅快。
“小艾。”他看着天花板唤了一声。
“我在,主人。”一个悦耳的女声回应了金庭祥。
“你做得很对。”金庭祥满意地笑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私自进出我家。要是有人敢违反规矩,你就像这样好好地整治一顿吧。”
“小艾记下了。”
调教完小艾,金庭祥看到幻还没起来,就上去踢了一脚,吼道:“你躺在那装什么死呢,快给老子起来,我知道你的伤已经好了。”
幻被踢中了肚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也觉得自己的伤是时候痊愈了,但事实是他的身子还处于麻痹的余韵之中,浑身无力,连爬起来的劲儿也没有。也许他的猜测是对的,万能药的效力在减退,自愈的速度也随之变慢了,说不定会一直减慢到普通人的程度。
“我的自愈能力不大好使了。”幻强忍着头晕的感觉解释道,说这句话是为了少挨几下打。
果然,听了幻的解释之后,金庭祥的脸沉了下来。他的手摸着下巴蓄了一厘米长的胡茬,沉默地来回踱了几步。最后,他好像是做出了决定,弯下腰揽过幻的双腿,把幻扛在了肩膀上。
幻的脑袋冲着地板,看着地板上的格子不断变化,他被金庭祥又扛回了实验室。至此,逃跑计划宣告失败。
为了防止幻再到处乱跑,金庭祥把幻扔进了铁笼,然后给铁笼上了锁。这个铁笼昨天还关过一个流浪汉,现在那个流浪汉连尸体都融化成水了。
金庭祥回到长桌前,愁眉不展地看着那一管血液。此时血液的颜色已经不再是蓝色,而是变成了蓝紫色,并且还在向着紫红色发展。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接着从纸箱里取出一包还没开封的注射器,慢慢拆了起来。一分钟后,他准备好了一管新的万能药,走向了关在铁笼里的幻。
“你是乖乖接受注射,还是想被我打一顿之后再接受注射?”金庭祥问道,语气冷冰冰的,但冰冷的语气之下似乎隐藏着灼热的暴怒。
“我会乖乖配合的。”幻保证道。
接受注射就已十分痛苦了,他不想在忍受这份痛苦之前先白白讨一顿打。
幻非常配合地接受了注射。这次他还是很痛苦,但或许是有了之前那次的经历,他稍微习惯了一点,觉得没有第一次时那么难受了。而且,这次他没有假死过去,可能也验证了他的身体已稍许习惯了万能药这一猜测。
“你觉得怎么样?”金庭祥问道。
幻知道,这不是在关心他的身体状况,而是在询问万能药的效果。
“没有第一次时那么难受了。”幻如实答道,期盼着这对于金庭祥来说是一则好消息,能让金庭祥那阴晴不定的情绪好一些。
金庭祥把右手拇指塞进嘴里,啃着拇指的指甲。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思索了半分钟,金庭祥抽出沾着口水的右手大拇指,在外套的后腰上抹了抹。
“总之,先抽一管血看看吧。”金庭祥说着转过身,朝长桌边走去。
“不能这么抽血。”幻抗议道,“每次都这么抽一管血,再来几次,我的血就被抽干了。我要是真的死了,你还能找到像我这样能反复使用的试验品吗?”
对于幻的抗议,金庭祥没什么反应,继续准备着采血针之类的物品。
准备完毕后,金庭祥拿着采血针站在铁笼前面。
“其实,十多年前,我研究万能药的初衷,是想立刻治好你母亲多病的身子。”金庭祥苦笑着坦白道,“只不过,万能药的吸引力太大了,让我对其他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在万能药面前都不值一提了。就连你母亲的病,我也不放在心上了。”
幻默默听着,没对金庭祥产生同情,也没打算原谅他。人所犯下的错,即使有再完美的理由,也还是错,不可能逃避过去。
“研究了十多年,死了父亲,跑了老婆,丢了工作,但我并不后悔。”金庭祥的话锋突然一转,“即使只剩我孤身一人,全世界都反对我,我也会坚持下去。”
幻站起身,不带感情地看着金庭祥。或许有朝一日,有人能把他从铁笼中救出,让他重见天日。在此之前,他必须封印自己的感情,以免被金庭祥的情绪污染,渐渐变成和金庭祥一样的人。
“把胳膊伸出来。”金庭祥命令道,“我有预感,很长时间之内,你都会是我的试验品了。”
幻照做,把左臂的袖子捋上去,将那只胳膊伸出了牢笼。
金庭祥攥住幻左手的手腕,往后一拉,要把采血针插进这条胳膊的上臂。可是,他把针头凑上去时,动作却停住了,脸上也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幻心生好奇,也朝自己的左臂上看去。
只见在采血针的针头前方,有着几点发红的针眼留在皮肤上。这些针眼是上次采血时留下的,它们还留在皮肤上,那就代表着,刚才注射的那管万能药并没有激发出高速自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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