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的救赎

    “我会的。”利德连忙答道。
    幻点点头，表示认可，又转过头问大家：“除了刚才提出的两种计划，大家还有其他想法吗？只说对这两种计划的看法也可以。”
    餐桌上的人互相看着，就是没人发言。
    幻笑了笑，说道：“既然没人主动发言，那我就一个个点过去了。小彩虹，你是怎么想的？”
    “我支持马奥斯的计划。”小彩虹说道，“我并不是在否定利德的计划，只是从效率上来看，副会长的计划明显更胜一筹。”
    “好的。”幻的视线又移到了龙血身上，“龙血你怎么看？”
    龙血正瘫在椅子上，光头被灯光照得发亮，仰头望着餐桌顶上精美的大吊灯出神，没听到幻在叫他。
    “喂！”坐在旁边的利德用胳膊肘捅了捅龙血，低声提醒道，“幻正问你的话呢。”
    “嗯？轮到我了吗？”龙血回过神来，在椅子上坐正，说道，“我觉得利德说得不错，应该少死些人。”
    幻笑问道：“我记得你之前是很喜欢打架的，现在怎么转性了？”
    龙血说道：“我确实喜欢打架，但我喜欢的是不会受伤流血的战斗。不久前，为了活下来，我亲手杀了一些人，尽管这些人跟我无亲无故，但我还是觉得不舒服。还有，当我以为稚妪被杀死时，我也感觉很难受。死在我手里的人，要是在乎他们的人听到了他们的死讯，应该也会跟我一样难受吧。”
    利德拍了拍龙血的背，安慰龙血。
    幻听了龙血的看法，没做评价，而是看向了身边的稚妪，问道：“你呢？”
    稚妪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去思考这种事情，你做决定就好。跟我同时代的蓝血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很孤独，想继续留在你身边，你别把我赶走就好。”
    “那你就做我的助手好了。”幻说道。
    跟稚妪说完话，幻抬起头来，扫视桌上众人，说道：“听过大家的话后，我觉得都有道理。这两种路线其实并不冲突，我们都可以试试，过一段时间再看看效果如何。接下来，我会宣布最终结果。”
    餐桌上众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马奥斯，我任命你为复仇派的领袖，统领神血会和保护区内其他能力者。我交给你的任务是规范化训练能力者，培养出一支纪律严明的能力者军队，做好攻打其他保护区的准备。”
    “是！主人。”
    幻觉得自己被叫成主人，听起来怪怪的。于是，他说道：“以后改口叫我总司令吧。”
    “是！总司令。”
    “利德，我任命你为共和派的领袖，统领解放的所有普通蓝血人。我交给你的任务是在鸢尾郡建起文化娱乐产业链，提升鸢尾郡人民对蓝血人的印象，和蓝血人在社会的地位。”
    “是！总司令。”
    幻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左边的霍华德，说道：“日常用度和行动花销等，就全靠你帮忙了。”
    “没问题。”霍华德拍着胸脯说道，“我很期待着将来有一天，鸢尾郡的宪法里，享有平等自由的公民中能加上蓝血人。”
    “合作愉快。”幻笑着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霍华德也是满脸笑容地跟幻握了手。
    ……
    时间回到保护区的穹顶大面积漏水之时，黑鹞带着闪光在一道道光波之间闪躲，没法顺利脱身。
    “不能再拖了，我感知到箭头的能量消失了。”闪光催促道，“现在正是你该用绝招的时机。”
    黑鹞听罢，当即在空中一个急转身，用那双黑色的羽翼将自己和闪光包裹起来。
    有几道光波飞了数百米，射到了这对羽翼上，但只是射掉了十几根黑羽。
    “堕天使之怒！”黑鹞低声吼道。
    黑色的羽翼张开，放出黑光，万羽齐发，射向了两只机械蜘蛛。两只机械蜘蛛以护盾防御，暂停了攻击。
    黑鹞扇动翅膀飞走，空中原本的位置上，却多了个虚影，仍在放着绝招的虚影。
    黑鹞带着闪光钻进一道水柱，顺着水柱游出了豁口。
    到了深海中，黑鹞的翅膀就只能作划水用了。
    深海中，保护区里的人工光源起了很大的照明作用，仿佛一只巨大的光球。
    借着这光，两人找起了来时乘的潜艇。凶级能力者一次闭气可达半小时以上，半小时供他们游到潜艇处绰绰有余了。
    由于出穹顶的位置与进去时不同，两人要游上一段距离才能到达潜艇静默停驻之处。
    可是，刚顶着水压游了三分之一距离，保护区的穹顶突然整大片地碎裂了，海水汹涌地灌进保护区。
    海水的巨大冲力推着两人流向保护区，流向那只旋转着吞噬海水的漩涡。
    漩涡中聚集的能量比海水更为磅礴，散发出的恐怖气息犹如地狱之门徐徐打开。
    说是地狱之门的确没错，若是闪光两人被海水卷入漩涡，肯定是必死无疑。
    黑鹞用翅膀拼命划水，左手抓着闪光的手，右手食指猛地一戳脖子上恶魔之环的按钮，立刻有富含能量的恶魔之血顺着脖子上的静脉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又一次地，黑鹞用出了堕天使之怒。
    万羽齐发，在海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无水的通道。
    黑鹞用翅膀包裹住自己和闪光，承受着自己的虚影分身放出的绝招攻击，用飞行能力全速飞过通道，到达了水流较缓的区域。
    至此，黑鹞已是强弩之末。依靠恶魔之血的力量，连续使用了两次堕天使之怒，对他的身体负担极大，体内的能量也再次耗去了七七八八。
    黑鹞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对看过来的闪光指了下自己的恶魔之环，又摆了摆手。
    闪光挤出一个不张嘴的微笑，竖起大拇指。
    黑鹞的身体状况欠佳，接下来只能由闪光多出些力，带二人前往潜艇处了。
    闪光费劲地拉着黑鹞往前游，他的恶魔之血也快到时限了。但想着马上就能回到潜艇上，他毫不吝惜地将能量在全身运转，加快速度往目的地游去。
    到了原本潜艇停驻的位置，闪光傻眼了。
    这里只有空荡荡一片黑暗海水，偶尔有些深海鱼虾游过，但潜艇的踪影已是不在了。
    闪光想，潜艇可能是为了避过漩涡，所以往远处挪了挪。
    可是，在附近转了一圈，他还是没找到潜艇的踪影。再想往远处找的话，保护区的光亮就照不到了，只有零散的深海生物发出的微弱光亮。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凭肉眼已很难分辨出潜艇的踪影了，除非潜艇能开启艇身上的白光大灯，主动暴露位置。
    闪光倒是能用镭射光线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他担心这一招会造成误伤。如果镭射光线不小心从潜艇的艇身上扫过，那整艘潜艇上的后勤人员没有能在深海活下来的。
    最后，闪光没等到潜艇的灯光，反而等到了黑鹞的一声咳嗽。
    一串气泡吹到了闪光的脸上，一口血从黑鹞口中咳出，顺着水流飘走了。
    黑鹞脸色泛白发紫，紫色的血管纹路清晰地在脸上凸显出来。
    闪光知道，黑鹞的恶魔之血时限将至。如果再不离开深海，黑鹞即便不会溺死，也会被深海的水压挤成肉饼。
    于是，闪光决定先带黑鹞浮上海面，保命要紧，剩下的稍后再作打算。
    闪光的恶魔之血还能撑一会儿，他不急着二次注射。
    他的服役期快到了，他特别珍惜自己的身体，不想在服役期快结束前被彻底污染。
    闪光带着黑鹞向上游去。
    为了让身体适应水压的变化，他控制自己上浮的速度，掐准了两人氧气耗尽时正好能浮上海面。
    上浮了一会儿，因为没了保护区作参照物，闪光有种失去了方向的错觉，不知自己是在向上浮，还是在往下潜。
    好在他的异能全在一双眼睛上，视力比同等级能力者要好很多，居然能看出光线微小的强弱变化。
    随着他的游动，光线确实在增强，这证明他是在上浮。
    终于，两人的头冒出了海面，他们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海面上带着咸腥味的空气。
    他们没料到，他们的气还没喘匀，千米之外就有一个庞然大物也浮出了水面，那竟然是22号保护区。
    保护区浮出水面的同时，也翻起了数十米高的巨浪。
    闪光本想问问黑鹞，能不能带两人飞起躲开巨浪。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被他拽着的黑鹞已精疲力竭，就在刚刚昏了过去。
    闪光无奈，只好解下长长的腰带，把黑鹞拴在了他的背上。紧接着，他按下恶魔之环的按钮，续了时长，快速游起泳来。
    黑鹞正昏迷着，不能潜水。保护区那边有狂级能力者镇守，回去就是找死。闪光只好胡乱游着，先躲过巨浪再说。
    好不容易躲过了巨浪，闪光望着四面八方无边无际的海水，不知陆地在哪个方向。
    就连刚才还能望到的保护区，也不知为何失去了踪影。
    一只恶魔之环只能携带两管恶魔之血，只有做长期任务时才能领到多余的配给。
    闪光和黑鹞的恶魔之血都已用光，如果闪光不在恶魔之血失效前找到落脚点，两人肯定会死在海里，尸骨永远无人知晓地沉在海底。
    所以，闪光快速地摆动双臂双腿，朝着一个方向拼了命地游。
    幸运中的不幸，闪光找到了陆地，但这片陆地是一块小小的荒岛。
    一直到了晚上，黑鹞才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睡在一顶窝棚里，身底铺着大树叶，头顶是树枝和树叶搭成的顶棚。
    “你醒了。”闪光笑道，“你应该不介意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吧？没有超能力的我为了搭这顶棚子可费了大劲，不想再搭第二顶了。”
    “没事。”黑鹞说道，咳出了一口咸腥的海水。
    他坐起身来揉着发痛的胸口，却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一件学生制服的外套。
    黑鹞抓起制服外套，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闪光回道：“有一具蓝血猴的尸体也漂到了岛上，我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黑鹞回忆了一下失去意识前的画面，又听着外面潮水刷过海滩的声音，便急切地问道：“跟我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闪光在独自干活时就预想了多遍现在的场景，所以一口气就把要讲的都讲了出来：“你昏迷后，我背着你游到了这个荒岛上。到岛上后，我的恶魔之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因为担心岛上有野兽袭击你，我只把周围探索了一下。只有些矮树，没找到淡水和能吃的东西。到了傍晚，有一具尸体被海水冲到了岛上，看他的衣着应该是保护区的学生。”
    虽然疑惑学生的尸体为何会漂到这岛上，但黑鹞还是先问道：“你想出离开的办法了吗？”
    “没有。”闪光说道，“没了恶魔之血，我们跟普通人没有区别，只能期待着这座岛在某艘轮船的航线附近了。”
    “特战队会派出搜救队来找我们吗？”黑鹞问道。
    “应该不会。”闪光黯然说道，“我们没你想得那么重要。”
    两人的谈话暂停，周围安静了下来，只有海水冲刷岛上泥沙的声音还在继续。
    为了让气氛好一点，闪光开了个玩笑：“要是我们实在找不到东西吃，倒是可以试试蓝血猴的肉。我把尸体埋在了沙坑里，当作储备粮。”
    “你疯了吗？”黑鹞抬高声音说道，“要是把它的血一起吃进肚子里，我们会被彻底污染的。”
    “我们可以烤着吃嘛。”闪光笑道。
    “你会钻木取火？”
    “呃……没试过。岛上的树枝和树叶都太潮湿了，恐怕行不通。话说，如果用蓝血猴的血配上抑制剂，我们或许有机会在不被彻底污染的情况下离开这座小岛。”
    黑鹞眼睛一亮，笑道：“值得一试，就是不清楚该用什么比例来调配。我们的抑制剂都还在你身上吧，快拿出来研究一下。”
    “别急，我这不正拿着嘛。”闪光解开古典礼服式的招牌战斗服的最上面几颗排扣，右手伸进衣服左侧的内口袋，脸色却一下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