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的救赎

    “你说什么？”阿鲁纳诧异地问道。
    “追逐流星。”幻说，“我应该说得够清楚了。”
    阿鲁纳说：“我也听得够清楚了，但我还是觉得这中间肯定是出问题了，不是我的耳朵就是你的脑袋。追逐流星，亏你能想出来，你以为是夸父逐日呢。”
    幻说：“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说罢，幻调出游戏界面，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阿鲁纳小声问苟跃：“难道他真的有办法控制天象？那是管理员才能做到的吧。”
    “他应该只是虚张声势。”苟跃说，“我们看着，看他怎么收场。”
    幻用虚拟键盘敲出了一段话，接着点击“发送”键，发给了王冠。
    刚发出去，幻就收到了回复。
    王冠的回复很简洁，只有两个字：
    “收到！”
    幻放下心来，微笑着仰起头，望向天空。
    眼中尽是浩瀚的星空，耳朵里却听来了对面那两人奚落的声音。
    阿鲁纳说：“该不会真有人以为自己能控制天象吧，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恐怕连自己都骗了。”
    苟跃说：“趁着他无防备，你过去制伏他，也许能一举得手。”
    幻下移视线，见到两人并没打过来，还学自己也往天上看去。那数十个小弟也是如此。
    众人瞩目下，东南方的夜空中一颗星星大放红光，突然向着西北方的地面坠落，划出了一条赤色的痕迹。
    这颗流星勾住了众人的视线，也使众人情不自禁地低呼。
    “居然真有流星。”阿鲁纳说着，看向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
    “我早就知道了。”苟跃说，“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
    阿鲁纳问：“那你知道流星落在哪了吗？”
    苟跃说：“你去跟幻谈比赛的事吧，我不会帮你太多。”
    阿鲁纳答应下来，走到幻身前，说道：“流星我看到了，但我不放心，还是觉得不公平。你能操控流星，那能知道流星落地的位置似乎也不难，这场比赛对你太有利了。”
    幻说：“你有苟跃和他的小弟可用，这是你的优势，你要好好利用。要是你还觉得不公平，可以不比，我不会强制你。”
    阿鲁纳瞅瞅玛尔莎，又扭回头瞧瞧苟跃和众小弟，最后盯着幻的双眼，给出了答案。
    ……
    夜，铁枪团演武场。
    场上灯火通明，场下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幻站在场下的观众群中，看着场上数十人的武技表演。
    玛尔莎说：“幻哥哥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让这些人升了十多级，一定累坏了吧。”
    幻说：“你知道我累坏了，还抱着我的胳膊不放？”
    玛尔莎咯咯笑道：“我也没有多重呀，幻哥哥又在逗我，不过我喜欢。”
    幻轻叹道：“我不是身体上累，而是心累，你应该感受到了吧，那束射向我们的嫉妒目光。那目光中的杀意，都快杀死我千百回了。”
    玛尔莎问：“紫莹姐姐是嫉妒我和幻哥哥吗？”
    站在幻另一边的紫莹连忙摆手否认道：“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不干我的事，我对幻没有任何想法。”
    “我说的不是紫莹。”幻纠正道，“我们左前方五十米的地方有一棵树，你朝那里看看。”
    在幻所指明的位置上，阿鲁纳咻地把头和半边肩膀缩到了树后面。
    “原来是那个变态。”玛尔莎嘟起了嘴，“哥哥严禁他靠近我，他就远远地望着我，那副偷偷摸摸的模样看起来更恶心了。”
    幻笑道：“阿鲁纳要是听到你这么评价他，恐怕是会哭出来的。说起来，我偷过你的内裤，也算是个变态。”
    “不一样的。”玛尔莎辩解道，“幻哥哥是为了大义才那么做的。而且，即使幻哥哥只是为了想偷而来偷，我也不会责怪幻哥哥的。”
    说到后面，玛尔莎竟羞红了脸，把脸蛋贴到了幻的胳膊上。
    幻心想，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自己在玛尔莎这边好感度不低，玛尔莎甚至会主动会自己辩解，还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一次自我攻略。
    紫莹轻咳两声，似乎是在提醒玛尔莎注意影响。
    接着，她说道：“这些七十级的演武也没啥好看的，不如做点别的。幻，你不是说晚上有大事要做吗？现在应该到了公布那件事的时间了吧？”
    幻抬头望了眼夜空，见到星河浩瀚，万里无云，便说道：
    “是该做正事了，我们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说。”
    于是，三人移动位置，从人群中走出，离开了演武场。
    三人在演武场边的街道上漫步。
    街道两边的萤石路灯散发着清冷的光，照出了一片片小光圈，三三两两的行人同幻这三人一样穿梭在街道上。
    正走着，前面忽然涌出了三四十人，挡住了幻的去路。
    幻三人停下，与那三四十人对峙。
    挡路的这群人中，为首那人是苟跃。
    想想也是，除了那家伙，别人也干不出这等事来。
    幻轻拍两下玛尔莎的手，玛尔莎识趣地放开了幻的胳膊。
    幻上前两步，说道：“我为铁枪团立下大功，你带人过来夹道欢迎，我可以理解。但你这欢迎队伍好像不太正规啊，连路都给堵住了，让我往哪走？”
    苟跃大声说道：“我听说你在到处散播我的谣言，所以我不得不带上兄弟们堵了你，向你问个究竟。”
    幻说：“我怎么不记得有传过关于你的谣言，你倒是说来听听。”
    “混账！”苟跃一脸的激愤，“你之前说过苟氏集团垮台，难道你都忘干净了？”
    “哦，那个我记得。”幻说，“但那根本不是谣言，而是事实。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也难以承受这份痛苦，但你把这份痛苦转嫁到别人头上，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尽快接受事实吧，提早一段时日接受，等你回到现实世界后受到的打击也会小一些。”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苟跃喊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轻易承认的，今天把你堵在这里，就是要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再也不敢说我的坏话。”
    幻笑道：“你也算是做了好几回我的队友，居然还没对我的实力有清晰的判断吗？满级的怪物我都能轻松虐杀，就凭这几十个六十来级的玩家又能对我怎么样？”
    苟跃冷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那也仅止于在对付怪物上面。我们可不是你的敌人，只是意见不和想跟你讨个说法，莫非你以为自己有无限的正当防卫权，要把我们都打死吗？我劝你最好收起你的异能，不然回到现实世界后等待你的将会是牢狱之灾。”
    幻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苟跃又是威胁道：“不能用异能的你，跟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我们几十人对上你一个，是有着稳妥胜算的。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怕了？怕了的话就跪下来舔我的鞋子，求我原谅你，也许我等会儿心情不错，你就能免去一顿毒打。”
    “也算我一个！”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幻的身后传了过来，语调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幻扭头一瞧，跑过来的原来是阿鲁纳。
    阿鲁纳一口气跑到苟跃的身前，有些气喘地重复了一遍：“也算我一个。”
    苟跃皱皱眉头，抬起了穿着油亮皮鞋的右脚，问道：“你也想舔我的鞋子吗？早就听说你是个变态，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也行吧，正好你跟幻一人舔一只鞋子。因为你是主动要求的，我就赏赐给你挑选左脚还是右脚的权力吧。”
    阿鲁纳一脸为难的表情，等到苟跃说完了，才小声地纠正道：“不是啊，我是想跟你一块儿欺负幻，我也挺讨厌他的。”
    “哦，那你不早说。”苟跃狠狠拍了阿鲁纳的肩膀一巴掌，“你跟幻又有什么仇怨？”
    阿鲁纳解释道：“在你讲完话之前就插嘴，我觉得是不礼貌的，所以才没急着说。至于我跟幻的仇怨……”
    阿鲁纳转过身子，面对着幻，继续说道：“幻，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烂人。当初我被马提亚批评，你安慰了我几句，我还天真地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才过了几天时间，在我担惊受怕地在杀人公会做卧底时，你趁虚而入，居然对玛尔莎下手了。”
    “你别胡说！”玛尔莎喊道，“我对幻哥哥是一厢情愿，他只把我当朋友看待，对我并没有那种感情的。”
    “你们把我当傻子戏弄吗？”阿鲁纳叫喊着，“普通的异性朋友会那样搂搂抱抱？既然这样，幻怎么不跟那个紫莹抱在一块？”
    紫莹抗议道：“你们吵架别把我扯进去。”
    “你的诉求我明白了。”幻对阿鲁纳说，“你说想欺负我，那么你又想出了什么欺负我的法子？”
    阿鲁纳说：“欺负你只是说说，我是个讲求公平的人，你我应该对玛尔莎公平竞争。”
    “怎么个公平竞争法？”幻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被马提亚警告过，不能接近玛尔莎的。那是你的咎由自取，你根本就没有公平竞争的资格。”
    阿鲁纳说：“所以我要借助阿鲁纳的力量，制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幻笑着反问道。
    “当然不是单纯地比拼实力。”阿鲁纳说，“你的实力太强了，对我不公平。我要跟你比拼枪招。我们各自用长枪表演一套枪招，然后由在场的人分别打分，最后看谁的得分最高。”
    幻说：“你说的在场的人，该不会是指我这边的两位姑娘，还有苟跃那一大帮子人吧。”
    “就是那样。”阿鲁纳说，“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把玛尔莎让给我，并且说服马提亚废除那条禁令。如果你赢了……”
    “停停，打住！”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玛尔莎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她又不是我的所属物，我没有权力让她怎么样。而且，我不会枪招，没法跟你比赛这个。”
    “幻哥哥说得对。”玛尔莎附和道，“就算幻哥哥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苟跃厉声喊道：“我这有一大帮子兄弟看着呢，管你有没有权力，都要给我同意，不然你接下来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阿鲁纳凑到苟跃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苟跃点点头，喊道：“大家听好了，幻目中无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大话，这是瞧不起我们。我们得给他来点教训，他才会知道我们的厉害。”
    小弟们一阵叫好。
    “冲啊，把他围起来，别让他跑了。”苟跃叫着躲到了人群后面。
    幻轻声叹息，对着冲来的喽啰抬起了右手。
    玛尔莎这时拽了下幻的衣角，提醒道：“别破坏公物。”
    “好。”幻放弃了让这几十人陷进大坑里的打算，利用漩涡的高速旋转刮起了一阵大风。
    强劲的气流在街道上冲撞，立刻阻住了喽啰们冲过来的势头，并吹得他们双脚离地，反向打起了滚。
    飓风持续了十来秒才停下，苟跃那边一个站着的也没有了，都是卧倒在地，一副丢兵卸甲的狼狈模样。
    即使风停了，他们也没敢立刻起身，直到看见幻的手放下来，才陆陆续续地爬起来。
    幻说：“你们不必盯着我的手看。我发动能力根本不用伸手，伸出手只是为了让你们明白，这不是平白无故地来了一场妖风，而是我为了给你们一个教训而发动出来的。”
    苟跃放下狠话：“算你厉害，但你不可能时刻都那么厉害，你总有松懈的时候。到那时，我的小弟们就会狠狠地报复回来。小的们，我们撤！”
    “等一下！”幻喊住了苟跃那群人。
    苟跃皱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跟你不一样，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幻说：“你们不要急着走，比赛的事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阿鲁纳说：“你让我们出了丑还想怎样？比赛的事不管再怎么谈，反正你都不会同意的吧？”
    “恰恰相反。”幻笑道，“我是赞同比赛的，只是不赞同你说的比赛内容和赌约。如果能更改一下，改成双方都能接受的样子，比起来不是更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