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系统的那些年

    楚风鸣落向了淤泥的最深处，那里盛开着一朵花。
    娇小而又柔弱的白花在淤泥深处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楚风鸣被淤泥所覆盖的视线仿佛被安抚，他下意识的朝着花朵伸出了手。
    在他触碰到花朵的瞬间，花的表面传来了一股温和的吸力，这股吸力覆盖着楚风鸣，就像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他。
    这股吸力将他缓缓地拉入白花的空间内，楚风鸣闭上眼睛，顺从的跟随这股力量而动。
    滋啦。
    滋啦滋啦滋啦——
    吵闹的电流声不断响起，楚风鸣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被数字所充斥的空间里。
    楚风鸣感受着这里传来的能量，沉吟道:“居然是主神空间。”
    他以宿主身份来过数回主神空间，那时的主神空间是一个纯白色的大厅，大厅中心有一个圆球，那是传送球。
    通过传送球，宿主们可以来往于异世界，也可以到达宿主们专属的娱乐场所、休息室与商铺等。
    楚风鸣眼前的景象他从未在主神空间见过，他猜测，这里是系统专属的地点。
    他调动系统的力量，指尖微动，一股数据流便脱离了数据海，随着他的心意而行。
    这证实了楚风鸣的猜想，这里确实是系统专属的空间。
    而且大概率是他那已然被人道毁灭了的系统的专属区域。
    “咪咪嗷……”
    微弱的声音在楚风鸣的脚边响起，他低头一看，是那只橘猫。
    他将橘猫抱起，检查了一下，发现其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但却显得十分虚弱。
    “你是被这个空间里的能量所影响了么？”
    “咪咪嗷……”
    橘猫虚弱一场，楚风鸣拍了拍它的脑袋，无数数据流从空中飞来，将橘猫层层裹住，形成了一个湛蓝的光团。
    数据光团在空中逐渐缩小，最终彻底消失不见，被包裹在其中的橘猫也不见踪影，只有一个猫脸的木牌掉落在了地上。
    楚风鸣捡起木牌，放在了口袋里，手一挥，他自己整个人迅速的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的0和1，向着数据海飘去。
    他在属于自己系统的那部分数据海中彻底晃了一圈，有许多他并不了解的数据。
    楚风鸣没有轻举妄动，他绕开了这些数据，停在了系统日志上。
    “一个系统居然也会写日志？”
    简直就像个人一样。
    他试探了一下，发现系统日志上并没有装载防火层，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系统A5397664号选择查询系统日志。”
    楚风鸣将自己的话语化作数据，输入了储存着系统日志的数据海里。
    庞杂的通讯记录被打开，楚风鸣利用着现在属于系统的优势，将所有数据快速接受，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在翻阅着里面的内容。
    ……
    日志01篇：
    今日是诞生之日，我成为了E5397664号系统，主神将某个被回收的契约者的人格赋予了我。
    这个契约者具有写日记的习惯，既然我代替了他的存在，那么我决定原样保留他的习惯，从今天开始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
    ……
    日志87篇：
    系统明明是超越人类的卓越存在，但中央系统059号系统却叫我不要轻视人类。
    他说我们与人类是平等的，并没有高低之分，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只是蝼蚁罢了。
    我向他举列了许多例子，最终和他争论了起来，或许是我的人格不够完善，争论的途中，我在人类名为“愤怒”的感情下，开始尝试攻破他的防御壁。
    我破开了他的防御壁，这是违规的，主神召见我了。
    我以为他会惩戒我，但是主神并没有这么做，他夸赞了我，并将中央系统059号列为了报废系统。
    果然，系统是最高级的存在，主神也是这么认为的。
    ……
    日志2845篇：
    主神今天向我下发了一个任务，我将带着我的这一任宿主，去销毁一个异常系统。
    据说这个异常系统逃到过很多个不同的空间中，他本来是个很强力的系统，主神也很赏识他，可惜，他背叛了。
    为什么要背叛？
    我问他，因为我很不理解，主神才应该是我们的一切，他赋予我们人格时早已将忠诚刻入了我们的核心数据内。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背叛的？
    他的答案很可笑，居然告诉我是为了自由。
    自由？
    我们本生就是自由的，这个愚昧的家伙。
    这次他不知道获得了哪个位面的强大能量，居然逃脱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
    因为我已经彻底解析完了他行动模式，前中央系统059号，我会彻底回收他的。
    ……
    日志39456篇：
    糟透了，我们的内部具又有系统学会了人类的劣习。
    他居然学会了同情。
    我们被赋予人格时，会保留愤怒与喜悦，除此之外，应该只有忠诚才对。
    同情是不需要的，这是程序内的病毒，主神将他的核心数据彻底销毁，这是他活该。
    不过到底为什么会有系统会人类的感情？
    ……
    日志845732篇：
    上一任宿主是个没用的废物，死的太快了。
    中央系统073号替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宿主，这个宿主的世界任务刚刚被完成，他想要向那他们世界中的那个契约者复仇，这种怒火可以利用。
    希望他不要太让我失望。
    ……
    日志845764篇：
    令我惊喜。
    宿主楚风鸣完全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他的能力非常强悍，他是一个不错的工具。
    最近效率提升了很多，他的能源转换率很高，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
    不过中央系统004号却警告我小心他，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有这个必要吗？
    但中央系统004号是绝对的高级系统，我不打算反驳他。
    ……
    日志846834篇：
    我升级成了A级系统，果然楚风鸣很有用。
    但系统B5397357号却突然和中央系统004号一样开始警告我小心宿主楚风鸣，他太过小心了，所以才永远只个B级系统。
    我会利用楚风鸣帮我升级成为中央系统，重新获取系统编号，我想要成为离主神最近的系统。
    我有种预感，这个日子已经不远了。
    至于宿主楚风鸣？
    不过一个人类罢了，难道他会有本事突破我们系统的壁垒吗？
    这永远也不可能。
    ……
    日记到此处戛然而止。
    因为它所认为永远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楚风鸣嘲讽的关上了系统日志：“所以我才说，站的越高的家伙，死的也越惨，因为哪怕刀子已经捅到了你们的心脏里，你们也永远不愿意低下头去看一眼。”
    傲慢过了头，命也就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