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成天

第五十六章:格格不入

    成天答应了卢樟文母亲帮助他远离儒家书籍之后,他母亲便带着成天来到了一个房子里面,这房子里面有着一张杉木床,床外边有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帘子垂吊在地上,整个房间里面绚丽夺目。
    房子里面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板凳,妇人邀成天就此坐下,等成天坐下来之后,妇人便说道:“我跟你说呀,他的房间里面有一个柜子的书,全是那些让他得病的书,每次我想进去,然后烧了它们,都被我儿子以‘庸人勿扰圣贤书’为由而阻止我进去,所以我很难进得去。”
    “据我所知,我儿子好像当你是他的知己吧。”
    成天回答道:“是的。”
    妇人拍一下手,笑道:“那可就好办了。”
    “怎么?要我去烧书不成?”
    “没错。”
    成天犹豫了一会儿,妇人说道:“这位客人,即便烧了那些书也对你没什么坏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客人就此决定吧。”
    成天说道:“嗯,好吧。”
    妇人感到高兴,继续对成天说道:“我儿子有两个徒弟,他都要去跟他们教一些东西,每次会在早晨平旦与食时时刻出门,所以你可以在那个时间段进去。”
    “他出去的时候,你不可以同样进去吗?”
    “有他的心腹人在外守候,我没办法进去。而你就容易了。”
    成天点点头,妇人说道:“客人,时候不早了,你也可以回你的房间去休息了。”
    成天起身,对她说道:“那就先告退了。”
    妇人点点头,成天便走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有想到,刚一进门,就看见两人坐在他的床上,成天认得,他们是卢樟文和他弟子陈宝和,卢樟文和陈宝和见到成天进来,便站了起来,卢樟文高兴的说道:“成天,你回来了啊!”
    成天迟疑了一下,便问道:“有什么事么?”
    卢樟文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让你来认识一下我的徒弟,亏我们志同道合,认识你可不容易呀。所以这一大好机会也让我徒弟把握一下。”
    旁边脸色黝黑的陈宝和说道:“久仰大名,成天。”
    成天点点头,说道:“你好,陈宝和。”
    卢樟文对陈宝和说道:“来,给成天看一下君子之风的模范。”
    陈宝和听后,端正了站姿,成天好奇的看着,只见陈宝和站着一动不动,而旁边的卢樟文则不知道从哪里拿起一根粗铁棒过来,直接往陈宝和身上给挥了过去,成天大叫道:“喂,你干什么!”
    铁棒敲在了陈宝和的身上,直接把他敲倒在地,经过这么一次猛烈的撞击之后,他虽然站不起来,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成天一把握住了卢樟文的铁棒,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卢樟文说道:“一个君子,就当应面对疼痛不张扬,面对挫折不退缩。你来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做的好的君子?”
    成天默默的放下了手,此时的他明白,原来卢樟文之所以被人觉得怪异,是他这与人格格不入的行径把人的痛苦当做美,把折磨人当做善,不追求这种有了痛苦的超越,以达到另一个舒适。而是从一个痛苦到另一个痛苦,无穷无尽,只顾着忍受痛苦。当成天问道:“那你的另一个弟子是怎样成为君子的呢?”
    卢樟文果然回答道:“陆三炳脑子好,所以我立马就叫他悬梁刺股,学习圣人知识,现在正在学习成为君子呢。”
    “悬梁刺股,学习圣人知识,那有什么目的?”
    “成为君子,做一个遗世而独立的人。”
    成天继续问道:“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当然有用处了,进京赶考,争取做官,学而仕则优。”
    “独山村距离京城有多远?”
    卢樟文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管有多远,只要有恒心便会达到的。学海无涯苦作舟。”
    成天对他口里所谓的儒家失望了,明明这里已经到了北方,距离京城保守估计也足足有几千里的距离,光是骑马也要半年才能到达,更不用说在一个少有马的村里面了。所以,不论这个村子里面是怎样学着儒家的经典,儒家的学说,到头来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完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可言。
    成天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陈宝和,被刚才这么一击之后,他还有一些站不稳,摇摇晃晃的,成天用手把他的肩给搭住,这样他才不至于又倒在地上去。
    成天问道:“陈宝和,你住在哪儿?”
    “就在村那头,不远处的地方。”
    “你平常都是在干些什么?”
    “做庄稼。一到了学习时间,我就来到卢夫子这里来学习。”
    卢樟文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成天看了一眼卢樟文,继续对陈宝和说道:“你现在认为你成为一个君子了吗?”
    陈宝和看着卢樟文,想他来回答这个问题。卢樟文说道:“基本的对于磨炼的坚持还行,不过要成为君子,还需继续努力。”
    陈宝和点点头。
    成天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成为君子呢?”
    陈宝和回答道:“君子乃是这世间德行最高的人,是理智的人所应该达到的最大的目的。”
    “达到之后,又能做什么?”
    “这个……
    卢樟文回答道:“成为君子,然后让更多的人再成为君子,这便是行善的最高目的了。”
    待他说完后,成天拍了拍陈宝和,才发现,掩盖在他衣服下面的,竟然全是一些骨头凸了出来。
    再往卢樟文身上看去,则是白白胖胖,体态臃肿。
    成天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出声,张着口,半天才说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卢樟文说道:“也没了什么事,就是带我的徒弟来认识一下你,为他成为君子的道路铺上一层路。”
    “那没事的话,你们可以先走了吧。”
    卢樟文听后,便和陈宝和一起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卢樟文和陈宝和一齐弯下腰作揖,说道:“成天,先告辞了。”
    随后他们便离去了,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而成天则躺在了床上,看着床板,他想到了京城必须考儒家经典,他叹了一口气,便沉沉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他把卢樟文的书籍撕烂了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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