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日方舟很凶险

    “哈？！”夏岚怪叫了一声，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斯卡蒂浅浅一笑，一脸神秘道：“意外吧~”
    夏岚缓过来，忍不住啧舌：“还真是意外……是因为深海猎人这个身份吗？他们为此许诺了你这个权利？”
    他这时才回想起来，游戏的档案里有提到过“他们是怎么说服阿戈尔人去做实验的”这样的话，估计就与这个城主有关了。
    “……”斯卡蒂一下子就泄了口气，神神秘秘的样子顿时无影无踪，只好问道：“这是你猜的还是歌蕾蒂娅告诉你的？”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猜的，真是猜的。”
    斯卡蒂仔细地上下看着他，试图找出任何一丝谎言的味道，但最终还是叹道：“没错，通过了那个成为深海猎人的试验就能成为一座城市的主人之一，这也是有如此多的人愿意加入这个计划的原因。”
    夏岚挑了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接着便推测道：“但你不是为了这个吧。”
    她点了点头：“没错，我是为了复仇而成为深海猎人的，为了向海怪们复仇。”
    斯卡蒂说着，本以为自己会习惯性地愤怒起来，但是她感受到了夏岚温和的目光，心情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静。
    “嘛，我现在不急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
    夏岚看向有些气馁的她，无奈道：“嗯，我目前也没有办法。”
    她这时拉起夏岚的手道：“我们走吧，去我家那里。”
    “在哪儿呢？”他好奇地望向眼前顶部接近穹顶的山体型复合建筑，猜测着其内部的物体。
    “就在山顶那里，那座雕像附近。”
    她说着就拉着夏岚快步向前走去，一副非常迫不及待的样子。
    走上长长的宽阔台阶，夏岚虽然被她牵着，但是目光总是在四周扫来扫去，看着其中的建筑细节。
    简约又不失典雅，没有赛博朋克的气息。
    他看着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这里的环境有些显得太过于荒芜，即使是经常有自律系统进行整理也不该这么荒芜，荒芜得……好像多年没人生活。
    “怎么了？”斯卡蒂感到手上的拉力，不禁回头望向脚步有些慢下来的夏岚。
    夏岚干脆问道：“这里怎么好像好久没有人生活过的样子，人们不应该才离开两天吗？”
    “……”斯卡蒂沉默了一下，脚下欢快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她沉声解释着：“因为这里十几年前年前遭遇了一场海怪入侵，死了很多人，所以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愿意生活在这里，这座位于深渊边缘的城市……”
    “他们去往了安全的内地，而剩下的人仍然选择坚守。”
    夏岚微微一窒，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着如此深沉的过往……
    他望向远超他想象的高大穹顶，回忆起有着数十米之厚的【铁幕】，透过穹顶望见了外面巨神一般的巨大岩柱……
    不禁有些震撼——这么强大的一座城市居然也有被攻破的时候。
    “走吧走吧，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了。”他说着便轻抚她背后的长发，算是安慰了一下她。
    二人一路前行，斯卡蒂就像是怕他走丢一般紧紧攥着他的手，也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担忧些什么。
    夏岚看着身边的伊人，倒是乐在其中，丝毫未感到走这漫漫台阶有任何煎熬之处。
    山顶伫立的雕像逐渐清晰起来，那是面容模糊的一男一女背靠背的形象，男人举着三叉戟，而女人则是握着一支法杖。
    “那雕像是个什么由来？”
    “嗯……就是与海怪奋战的先民的形象吧，那时候阿戈尔的科技尚未如此发达，我们只能凭借落后的武器等与其战斗……虽然如今依旧是肉搏罢了。”
    就在这时，她想起来夏岚使用的火焰，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你那时候杀死那些海怪的火焰温度有多高？”
    夏岚微微一怔，心中也是意识到了一丝不妙，他似乎是用能量武器打海怪了，可能会坏事儿！
    “一开始大概一万三千度吧，但是我流鼻血那会儿把它的温度提升到了三万度，所以就自己受伤了。”
    斯卡蒂闻言，一边脸上露出震惊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哦，那就好，你的火焰温度足够高。”
    夏岚听她松了口气，心中捏的一把汗也松了开来，而表面上则是好奇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斯卡蒂皱着眉头解释道：“就是海怪们在面对高温等伤害的时候会飞快地变化，如果不能一次消灭完的话就会变化出抗性，那样不利于未来的决战……”
    “所以即使是如今我们也依旧选择使用肉搏的方式与它们战斗。”她说着，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而在那之外，还有……仇恨。
    早已根深蒂固的仇恨。
    ……
    “我们到了。”她又一次开口说道，拉回了夏岚又一次有些飘忽的意识。
    他最近实在是想得太多了，走神频率之高连自己都要皱眉。
    “啊？”他应声抬头，一个极为宽广的广场闯入他的眼帘，地面是复古的青色石砖，而正中央即是那一座高大的雕像。
    周围有着明显比山下的区域好的多的建筑群，就像是……普通商品房和别墅的区别。
    “在阿戈尔也存在阶级啊……”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叹。
    这里是所谓“未来”的一个缩影，但却依旧与现世相似。
    斯卡蒂在这时松开了夏岚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而他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选择跟着她一起上前。
    二人来到雕像前，斯卡蒂对着它微微躬身，随后便解释道：“我想要在这里祈个愿，你能稍微等一下吗？”
    从她先拜雕像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确是非常敬重它。
    “许愿吗？那我可不可以也来一下？”夏岚有些好事地问道，对此非常感兴趣。
    绝对不是因为斯卡蒂要许愿。
    她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可以的，就对着它用你的母语说出你的愿望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仪式。”
    斯卡蒂说罢便不再看夏岚，自顾自低着头开始用阿戈尔语述说起自己的愿望。
    而夏岚则是用自己老家的方言开始许愿，听得准备看好戏的塞壬一愣一愣的。
    力量，爱情，自由——这是一个普通人许下的愿望。
    ……
    片刻，二人完成了祈愿，相视一笑，因为他们都在对方的愿望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你呢？”
    “我也不告诉你。”
    “哈哈~”（同声）
    笑完，斯卡蒂便指着远处的一栋房子道：“那就是我家，还不错吧？”
    夏岚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是还是难免惊讶——那是一栋三层的大别墅，似乎还有花园！
    “啧，你这还真是奢华啊……看这个我都想要留在阿戈尔了，陆地上有什么好的。”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斯卡蒂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阿戈尔的生活的确好……但这只是现在罢了，我们与海怪的战斗远还没达到尽头，
    “我就给你简单说一下吧，在停战之前，阿戈尔每年的战死人数在七十万左右……而在爆发大规模战斗的时候就更多了。”
    夏岚闻言，还是收回了心中的念想，毕竟这要在陆地上只要有几分实力与机遇都能轻松地活下来，更何况他自己。
    而在这汪洋之底……海怪淹都能把他淹死。
    “那的确是挺惨的。”他有些气馁道。
    “行啦行啦，别讲这些有的没的了，跟我来吧~”斯卡蒂说着又一次拉起夏岚的手，和他一起向前走去。
    “嘶——”夏岚突然轻轻地吸了口冷气，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感觉不对劲儿了。
    现在这个状况……不就是女方带男方去家里吗？！
    这进展有些快啊！
    “怎么了？”她回头问道，感受到夏岚的手指的轻颤。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我还是感觉咱俩之间的关系发展地快了点，这才没几天就来到你家了。”
    她微微一笑：“可是啊，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这么快地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吧。”
    “这样么……也许吧。”夏岚应了一声，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又一次涌来……
    斯卡蒂见他又一次走神，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又想什么呢？”
    “嗯，也许是我在那一场梦里见过你吧。”他应了一句，又见斯卡蒂一脸疑惑的样子，解释道：“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充满幻想的世界，阿戈尔这么先进的国度有在其中的幻想中出现。”
    她有些怪怪地看了夏岚一眼，但脸上却接着流露了一抹柔情：“也许我也去过那个世界吧，那个【梦】，我们曾在那里相识。”
    夏岚听着却是微微一怔，脑中数个念头一闪而过——是她在附和自己，还是自己前世的思念渗入了这个世界？
    二人聊着聊着，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来到了这处豪华庭院的大门前。
    斯卡蒂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带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复古的金属门随着二人的步伐缓缓向内开启，里面却是一片略显空旷的地方，只有少量的植物生长着，既有陆生也有水生。
    注意到夏岚可惜的目光，她解释道：“我平时都懒得打理这些，也就干脆没种什么……”她说着便面露追忆之色，想起了自己家人还在的那时候。
    摇了摇头甩去脑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她继续道：“我们进去吧，你就在外面的客厅这边等一下，我先去楼上查询一下信息。”
    夏岚点了点头便随着她走进了内门，来到极为宽敞的客厅里，斯卡蒂向着楼上走去，而他则是在客厅里逛了起来。
    地面是光洁如镜大理石地面，而整体的装修风格比较简约，色调偏暖一些，不过也有少量蓝色、黑色的装饰物，为总体淡黄明亮的空间里添上了几缕点缀。
    夏岚第一个看完客厅，接着便是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当然还是得先看吃的啦。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里居然也是主要用现代那种锅，虽然结构明显多了不少，但是原理似乎都一样。
    他左看右看了一番，大致上看懂了这是个半自动的锅，能在一定程度上辅助主人的使用。
    这倒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真要全自动了那就不叫生活用品了，那叫养废人用品。
    研究完了锅，他来到了一个疑似冰箱的柜子面前，皱着眉思索着其中的门道。
    ……
    而楼上的斯卡蒂，却是见到了让她心灵近乎停滞的录像
    ——在她与歌蕾蒂娅等人分开前，歌蕾蒂娅与昆图斯见了面。
    原本欢快的心情瞬间化为齑粉，她的意识仿若又一次坠入深渊，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了一个可笑的幻影。
    “我被骗了吗……？”
    “夏岚？还是歌蕾蒂娅？还是所有人？”
    难以置信地呢喃着，她花了好久才让自己停转的意识回归身体，操纵着有些颤抖的手按下【播放】。
    刚刚被她停止的画面再一次流动起来，她瞪大眼睛看着，想要从中找到什么。
    ……
    昆图斯从阴影中走出来，迎上了刚刚察觉到他气息的歌蕾蒂娅：“好久不见啊，歌蕾蒂娅……”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味，喝道：“你加入了它们？！”
    她根本没想到昆图斯居然会如此疯狂，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早点拔掉这颗毒瘤。
    “呵呵……别生气嘛，深海猎人，我能闻到了身上那股与我相似的气味。”昆图斯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缓缓开口说道。
    在斯卡蒂震惊的目光下，歌蕾蒂娅居然沉默了，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以前的一个传闻——深海猎人是利用海怪创造出来的。
    用力摇了摇头甩去脑中的念头，她继续专注地看起来。
    歌蕾蒂娅显然不想和他消磨时间，径直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微微扬起了手中的长槊，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斩下。
    “别急啊，歌蕾蒂娅，我的主归来了，所以我才来见你。”他说着，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怀抱姿势，在普通人眼中便是状若疯魔。
    但歌蕾蒂娅却是僵住了，手中的槊也重新垂到了地上，她的脸上露出了斯卡蒂从未见过的焦虑之色：“祂？塞壬？”
    “呀呀呀，看来你还记得祂啊……那我就不多说了，祂需要一名眷属。”昆图斯对上了她已经缩成针尖一般的瞳孔。
    歌蕾蒂娅沉默下来：“外面那些海怪也是受你控制的？”
    昆图斯并没有应她的话，依旧沉默着看着她，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真要是如此的话，那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死局。
    见对方默认了，歌蕾蒂娅只得重新问道：“眷属？”
    这回昆图斯总算答道：“对，眷属……那是连我都要羡慕的存在，简直是让你们捡了便宜。”
    歌蕾蒂娅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干脆道：“放了斯卡蒂她们，我跟你去。”
    她的坚决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哪怕是屏幕前正看着视频的斯卡蒂也为之愕然。
    昆图斯也是为之一怔，好笑道：“喂喂，你不会是想要反抗吧？”
    “也罢，我就直接跟你说吧，主说了，祂要斯卡蒂。”
    闻言，歌蕾蒂娅浑身一震，就连监控中都能听到她身上猛然响起的气爆声。
    “为什么？！”她怒道。
    昆图斯也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但我不会质疑便是了。”
    这时，他话锋一转道：“你快点决定，如果你同意配合的话，我会让她活下来，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最后主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真的？”歌蕾蒂娅犹豫着问道，却是清醒地认识到了对方已经图穷匕见了。
    “如果你能让她活下来的话，那我们愿意顺从你。”说完她便沉默了，没有再答话。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因为敌我的力量已经悬殊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地步。
    “祂”，一个阿戈尔需要举国之力才能覆灭的存在，即使如今归来时无尽虚弱，但仍然不是她们现在的人数所能抵御的。
    至于昆图斯说的话是真是假？
    它身上的那种味道可不会骗人——唯有受【神】之注视的人才有资格在保留智力的状态下转化为海嗣。
    歌蕾蒂娅痛苦地低下了头，斯卡蒂甚至能看到她手心中泌出丝丝血迹
    “滴答……滴答……”安静的空气中回荡着血液落地的声音，仿若重锤一般砸在她的心头。
    看着屏幕上那张亲近的面庞，她忍不住喃喃：“原来我一直都没有被背叛……只是，不得不而舍弃？！”
    可即使心中百般自我安慰，她还是愤怒了。
    悲凉与孤独交错，被背叛的滋味终归难以忍受。
    斯卡蒂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她都早已经历
    ——歌蕾蒂娅选择了妥协，而内容则是以一行人的顺从换取了她不被当场杀死，活着抵达塞壬的身边。
    这时，她突然回过神来，相起了楼下的夏岚，不禁疑惑地自语道：“那夏岚呢……他的出现？”
    她难以置信地嗅到了一丝谎言的味道，他话语里百出的漏洞逐渐暴露在了她眼前。
    她只能强撑着理智继续寻找起其中的线索，试图找到那个“夏岚没有说谎”的答案。
    ……
    可是……没有任何信息，她翻遍了所有的信息，没有见到任何歌蕾蒂娅提到“夏岚”这个名字的可能性，更别说她与夏岚之间的关联了。
    斯卡蒂着被欺骗的痛楚确定了那个事实——夏岚仅仅是个外来者，与塞壬有关的外来者。
    手中的屏幕被她捏出了几条裂缝，一个更为恐怖的猜想在她心中浮现，让她彻底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