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局

全国素质教育先进市省级验收是近期一项重要工作，忙完后，凌志远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从副省长姜云英与最后说的那番话不难看出，临清在和江州竞争中胜出的可能性并不大，不过这和凌志远并无关系。
临清的高考指标落后于江州，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听之任之。
次日上午十点，凌志远接到了市府办主任包成仁的电话，市长让其立即过去一趟。
就算何延钧不让包成仁打电话，凌志远也要过去。
创建全国素质教育先进市是政府的事，教育局是执行部门，省级验收结束后，他理应想市长做汇报。
何延钧见到凌志远过来后，很给面子，亲自起身相迎。
凌志远虽去了包成仁办公室，但他并未跟过来，这让他心中有几分疑惑。
尽管如此，凌志远却丝毫也未表露出来，脸上的表情如同没事人一般。
“凌局，昨天姜省长和你们交流时，怎么说的？”何延钧看似随意的出声发问。
听到问话后，凌志远当即便将副省长姜云英说的话向何延钧复述了一遍。
关于省级检查组的意见，何延钧已从苏云阳处获知了，他找凌志远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凌局，这项工作你们教育局做的不错的，市里对此很满意。”何延钧沉声说道，“至于高考指标的事，这不是哪个人的责任，再说，纵向比较，我们还是有进步的。”
在这之前，何延钧可是让凌志远确保创建成功的，现在却说出这话来，可谓判若两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延钧的异常表现让凌志远心里很是没底，但他看上去却如同没事人一般，出声道：谢谢市长的肯定与谅解！”
看着凌志远滴水不漏的表现，何延钧心中隐隐有几分失落之感，但也无可奈何。
凌志远见何延钧没其他交代了，当即便要起身告辞。
何延钧出声道：“凌局，稍等一下，我私人有件小事想请你帮个忙！”
在这之前，凌志远便觉得何延钧的表现不对，听到这话后，心中更为疑惑。
“市长，您请说，我洗耳恭听。”凌志远的态度很是恭敬。
何延钧是一市之长，凌志远作为其下属，态度应该恭敬。除此以外，凌志远此举也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听到凌志远的话后，何延钧脸上微微露出几分郁闷之色，但还是出声道：“凌局，你和郑总之间有些误会，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不知你能否给我这个面子。”
作为一市之长，何延钧竟然低声下气的求人，若非亲眼所见，凌志远绝不会相信。
在这之前，凌志远便认定郑辉煌和何延钧、孙兆明之间有关系，这会则是百分之百确认了。
凌志远抬头直视着何延钧，沉声道：“市长，你若是早点这么说，我绝不会去市纪委举报，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郑辉煌已被移交到省纪委了，凌志远只是临清市教育局长，能有什么办法呢？
何延钧抬头扫了凌志远一眼，心里暗想道：“你虽没办法，但这点小事，只要你老泰山打个电话便可搞定了。”
“志远局长，现在这儿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何延钧出声道。
凌志远见此状况，并未出声，而是冲着何延钧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延钧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出声道：“志远，省纪委位高权重，你我都没法与之对话，您看能否请您老泰山帮着打个招呼，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凌志远知道何延钧话里有话，当即便出声道：“市长，你这要求我没法答应，抱歉！”
“哦，凌局，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何延钧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短短数分钟时间，何延钧对凌志远用了三种不同的称呼，分别是志远局长、志远和凌局。
体制内，不同的称呼表示不同的意思，何延钧深得其中三味。
凌志远面带微笑道：“市长，您误会了，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在我和爱人结婚前，岳父便与我们约法三章，他绝不会插手我的事。”凌志远沉声道，“另外，近期，省里可能会有一些人事变动，因此这个招呼更没法打，请市长见谅！”
前段时间，省里便在传省.委副书记吴敬山将调任他省主政，凌志远口中所谓的人事变动只得是这点。
何延钧见凌志远将话说死了，毫无商量的余地，心中很是恼火。
“行，我知道了，给凌局添麻烦了！”何延钧冷声说道。
凌志远认定何延钧、孙兆明和郑辉煌的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而且极有可能和前任局长李逸鸿的死有关。在此前提下，他是绝不会松口的。
“市长客气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凌志远出声道。
“行！”何延钧轻点了一下头，并未起身。
凌志远并未在意何延钧的表现，站起身来便向着门外走去。
等到凌志远走后，何延钧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砸在办公桌上。
片刻之后，何延钧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下来，伸手拿起电话给市府办主任包成仁打了过去。
包成仁走进何延钧的办公室后，见其满脸愤怒的表情，便知道没谈成。
“市长，我之前便说了，姓凌的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招肯定不好使。”包成仁压低声音道。
“行了，哪儿这么多废话。”何延钧沉声道，“你今晚和孙兆明一起去找郑总的夫人，按照我们事先商定好的办。”
“没问题了，我知道了！”包成仁应声说道。
“你们俩过去时一定要留心，言语之间不要留下什么把柄。”何延钧抬头看向包成仁沉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放心吧，明白！”包成仁点头应道。
何延钧一脸疲惫的冲着包成仁挥了挥手，沉声道：“晚上去过郑家后和我联系，我要第一时间了解你们交流的情况。”
包成仁轻嗯一声，转身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