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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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院子里,席香一直沉默。伯九只能说:“今天那徐亦然你觉得如何?”
席香突然狠狠打了他一拳,打在胸口。“你这个呆子!”
伯九想大概是不成,看不上,拿我撒气。“那我下次再找……”
“你怎么这么笨!我不嫁人,还不是因为……”
低头,“因为你么。”
伯九心中翻了几坛子的油盐酱醋。
“你就是笨,什么都看不穿,我看你眼里就只有你的厨房!”
伯九道:“可是席香,你知道……我不会娶妻的。”
席香道:“我知道啊!你有仇家,你不娶妻,我陪着你啊,可你要把我嫁出去,嫁给苏州的,远远地,远远地嫁掉!”
两人沉默了一会,伯九道:“席香,你对我的感情,不是那男女之情,我更不能拖累你,否则有愧你兄长在天之灵。那苏州的徐亦然……”
席香平静了下来。她歪头想了想:“傻子一个。他是怎么考中举人的?
“傻人有傻福,他对你是真心。”
席香低头:“谁知道真不真心?”其实徐亦然虽然愣头愣脑,却不迂腐。要不是双亲去世得早,若真有媒人来提亲,她有什么办法推脱?就只有这个呆子,还问她觉得怎么样。
她一仰头:“九哥!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如果你要我嫁,我嫁就是了。”
伯九迟疑道:“我不是逼你。你可有半分喜欢他?”
席香一笑:“其实他人挺不错。但总要试试他人品。我要真的嫁到苏州,受了欺负你都不晓得。”
“这好办。你先睡去。”
☆、第十一章
江春楼,众所周知,有个楼花,名曰秀娘。其人年方十九,是东街屠夫郑二之妻,体态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云朝民风开放,女子抛头露面谋生计的不在少数。
话说近来徐亦然着了魔往江春楼跑,伯九见席香对这徐亦然也没有生人面前的扭捏之态,心下觉得这是一桩可以促成的好姻缘,有意试探其人品,思来想去找到了秀娘。
入夜,江春楼刚掌上灯,秀娘回来了。江春楼一干人正围在一起,丢了手中的零碎就上去问如何。秀娘也不急,喝了口茶道:“这回掌柜的可不用再愁了,我看这个好,虽然呆了些,到底是正人君子。”
伯九心下松了口气,又道:“可也不知他家中情况,不行,还得再看看。”
秀娘笑:“他家在苏州,你怎知如何?这回是月老牵了线,我就说他老往这儿跑!”
有人道:“席香的线牵上了,掌柜的还不知在哪头呢!”众人大笑,一番调侃后,散去。
伯九回家才知,席香今日了徐亦然的玉簪子。玉在云朝乃是通情达意之物,风俗有云,女子了男子相赠的玉,便是两人定了情。
伯九只好问:“你可想明白了?”
席香轻声应了一声。
伯九叹:“他人虽不错,可毕竟在苏州,你嫁过去,受了委屈,我如何照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不是你要我嫁?现在我想了,你又犹犹豫豫。”
伯九无奈:“好吧,都由你就是了,我能做的,无非是给你多备嫁妆。”
会试结束,放了榜,伯九同席香去看,徐亦然并未上榜,席香却很高兴,道:“也好,不为仕途所累。”此话伯九同徐亦然一提,他激动地说:“人生难觅一知己啊!何况是红颜知己!”
伯九道:“只是你落了榜,何以为生呢?”
徐亦然有些莫名:“我家中从商,父亲说考不上,便让我打理家业,我原先也没想到竟过了乡试,只是没过乡试,我便不会来京城,也就不会遇见令妹,啊,这一切都是因了冥冥……”
伯九转身走开。
一月的舟车劳顿,伯九,带了两个陪嫁丫头的席香与徐亦然的仆从抵达苏州。
一别三年,苏州还是初见的样子,只是他,再也不是一个少年。
伯九问徐亦然:“这苏州的鲜味轩,可还在?”
徐亦然答:“在的,生意还是颇好。”
伯九点头表示知晓。
伯九与席香寻了客栈住下,徐亦然回家中禀告父母,并请了苏州的媒婆正式提亲。伯九以长辈身份见了徐亦然的双亲,觉得没甚怪脾气;席香也难得乖巧,因为绣工好,颇得徐亦然母亲的喜爱。伯九对这桩亲事很是满意,觉得总算没白张罗,心中大石可以放下。
徐府做事十分利索,算完两人生辰八字,便开始置办婚事。席香也不像从前那般野,住在客栈里,捏了针线,一心一意地绣她的嫁衣。徐亦然按照礼俗,不能同席香见面,只好日日叫伯九出来,尽说些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这日,徐亦然忽然提到:“我大婚,应当知会我表兄一声。”
“不知你表兄是……”
“我姑姑嫁给苏州罗府为妾,罗府你可知道?就是那苏州首富。生下我表兄便去了。”
伯九心头划过一个人名。徐亦然继续道:“论读书考取功名啊,还是他们罗家厉害,我表兄如今就在扬州为官……”
伯九一口茶没绷住喷了出来。
他擦擦嘴,正色道:“你表兄可叫罗悬?”
徐亦然奇道:“正是!”
伯九无语以对。
巧了,真巧。大概还真是什么,冥冥之中的缘分。
扬州。
罗悬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来回缓缓踱步。他面前跪了两人,一男一女,俱戴着镣铐,瑟缩不已。
罗悬揉揉眉心:“还不交代么?恩?”
那女的只道:“草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罗悬淡淡看她一眼,挥手招来旁边站着的衙役,吩咐几句,那人退下,不一会儿,推来一炉子,烧得正旺。
罗悬道:“一炷香的功夫。”
长长的烙铁在炉火上渐渐烧得通红,炉内的柴火劈啪作响,时不时爆出火星,那二人盯着炉子,又惊又惧,抖得越发如秋风中的落叶。
“时辰到了,大人。”衙役道。
“用吧。”
“是。”
那男的突然大叫:“大人!大人!草民想起来了!那刘金贵全是这妇人所害!”
女人大怒:“……你!”
“哦?那不妨给你来一下,你想起来的便更多,”罗悬轻笑,转向那妇人,“你找的好姘头。”
妇人垂头静坐半晌:“大人。刘金贵那日回来,是草民在酒里下了药,曹三下手闷死的他,半夜里抬到了城郊的林子里……”
……
罗悬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走出牢房。李小非正垂手等在外头。
“大人辛苦,案件办得如何?”
“可以结了。”
“大人可有用刑?我刚刚听见里头叫了声,挺惨的。”
“这等人,何须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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