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歌

第十章

傍晚时分,刘弗陵身边的太监伯犴来椒房殿传话说,晚上皇上要过来椒房殿用晚膳。
虽然刘弗陵看着冷若冰霜,但是他答应我的事并没有食言。今天我在离开建章宫时告诉他,希望今晚他能来椒房殿坐坐。当然只是逢场作戏,不过是为了让我在后宫建立一点威望。免得宫人以为我当真失了皇帝心,便对我放任不理,欺负椒房殿。
我手里捏着霍光以及上官家这强大的外戚,再有一点皇上的重视,我在后宫的地位就算慢慢建立起来了。我一定要在上官兰舍入宫之前打下基础,待她入宫之后将她彻底铲除。她已对我下了杀机,我便不再对她仁慈。
当伯犴说了刘弗陵要来椒房殿的消息之后,不由跟墨绿当场惊呆了,竟抱在一起直埋头痛哭,那模样就跟自家死了亲戚一样惨烈。喂,哥们儿,要不要这样激动啊!不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同我说道,“娘娘,奴才就知道好人有好报,您看,皇上他没有忘记您啊!您还是有希望的!”
卧槽!我白了一眼没出息的不由,老子的希望还不知道在猴年马月咧!
我见纸已经包不住火了,果断摊牌,向墨绿、不由坦白了我之前装残疾的整个前因后果。他们蓦地恍然大悟,虽觉得自家好像被耍了,但还是很高兴能从一众人等中脱颖而出成我的心腹。
“娘娘,奴才说实话,虽然您的年纪尚轻,但是您有优势啊,您是皇上的正牌皇后,这个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所以娘娘您赢得皇上圣宠那是指日可待啊。”不由眨巴着眼睛为我分析我的情感趋势。
我只用斜眼的余光瞄了他一眼,没把的太监还好意思做我的情感专家。再说,老子什么时候讲过要讨刘弗陵那小老孩的欢心了。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我这个正牌的皇后有个屁用啊,况还是个没发育的小丫头,想勾引也没那资本。我勒个去!
汉朝在御用膳食上还没有巧夺天工的菜式,仅是比百姓食得好一点,好在我也不是那种挑食的娃,就凑合的用吧。
刘弗陵过来我也没有特别去准备什么,就动手做了一个明珠豆腐和长春卷。这两道菜虽不怎么特别但也在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品之内。刘弗陵似乎吃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脸上出现了细微的温暖表情,我看着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席间他都未同我说一句话,这样沉默是金的状态把我倒憋的够呛。“依朕看来,你花样还挺多的。”终于,膳后,他主动说了一句话。
如此,刘弗陵已经知道我遣了椒房殿其他的宫人。
“我能有什么花样,不过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我仰躺在藤椅上,对着天空说道。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我没有心去害人,但不代表别人不会来害我。已经领教过一次,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当我是加菲猫。生命诚可贵,如此珍贵的生命我怎会坐以待毙等他们来害我。就算不为别的,我也要对得起这俱身体的主人,晚玉不是白死的。
“谢谢你能来椒房殿。”我之前对刘弗陵说的话总算是没白说,他能来,一方面是安抚了霍光的情绪;二方面是打击了周美人等人的自信心;三方面也是宽慰了椒房殿宫人们失落的心。
“不过是各取彼此之长”刘弗陵直白的说着事件背后真相,让人没有一点遐想的空间。他同我一样,按照最舒服的姿势仰躺在藤椅,看着星星满天的夜空。他的眼睛闪动着微光,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惬意。
“我知道,但还是很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谢谢你能支持我的想法,谢谢你能来椒房殿配合我演这出戏。你是帝王,你有你的无情和无奈,那些我都懂,或许不能理解,但并不厌恶。今天这样算是我们最好的状态了吧,不用争吵,不用质疑,只是平淡地如普通朋友一般吃饭、喝茶、赏月。”
我能感觉到刘弗陵异样的眼神飘过来,我没去在意,只望着苍穹看。不知道爸爸妈妈仰头看到的天空是不是与我看到是一样的。还有言哥哥,他大概已经把我忘了,身旁有着美娇娘又怎会记起我这儿时伴。
言哥哥有选择爱情的权力,我有单恋他的自由。我既然爱他,就要祝他幸福。爱一个人,很痛,今生爱他,也渴望来生可以再爱一次,走在轮回路上,舍不得,求不得,用自己的血把爱人的名字写下来,希望三生石起灵光,给自己爱人见到自己的心愿,就是想来生再爱一次。我与言哥哥没有今生,更没有来世,此生不复想见,我也会从他的记忆里淡出。
“朕……你……”刘弗陵欲说点什么,在看到我的脸之后就停止了,伸出的一只手就悬在空气中。隔了一会才听见他语气淡薄的说,“可耻,最是装。”
我回过神之后就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原来我流眼泪了。有些尴尬,我对刘弗陵笑了笑,“一点感慨罢了”。他却说我装,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对他嗤之以鼻,报以拳脚相交。
望向天空继而说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过了半响,没有再听到刘弗陵说一句话。我转头看见他已经躺在藤椅上睡着了,翩若惊鸿的面容不比女子差三分。日日忙于勤政,累心累身也是常理,就连熟睡时眉目亦是紧蹙的,好像是抚不平的山川。今晚他放弃去周美人的临华殿已是对我承诺的实现,为此我心里对他确实感激。我没有叫醒他,只是嘱咐伯犴待刘弗陵醒了之后就送回建章宫。我解下外衣盖在他的身上,本不想理会这无情鬼,但皇宫之中就只有他能依附,我不是气节很高的人,偶尔屈尊降贵也是可行的,更何况今晚他帮我演了一出好戏,算是对他的感想吧。
次日,周美人等人知晓了皇上在椒房殿用膳之后,估计差点气出肺结核。忙召集了江、黛、温到椒房殿来示威。
后宫的f4,不得不说,瞧着这派头着实不小了哦。打着慰问皇后的旗号,分明是来兴师问罪。
“皇后娘娘,你的命可真大,桂园湖里的水那可是又深又冷。”江充依阴阳怪气的笑说,兰花指拈着丝帕矫揉造作的模样跟红楼妓院的女子无二。
我嘴角勾了一下,“是吗?如此说来,还真托了四位姐姐的福,皇上亲自跳湖救我,这可怎么得了啊”
此话一出,四人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鹅蛋,惊得瞪大了眼睛,只差没把眼珠掉下来。随即,四人又摆出一副愿不相信的神情,认为我在说谎。
“皇上,那日在建章宫,怎会跑去桂园?皇后娘娘,您怕是落水还未把脑子清洗干净吧。”黛八子刻薄的不愿相信事实。从她不屑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更多是‘皇上怎会舍身救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后宫有佳丽,皇上还没有瞎到要去钟情一个奶娃。呸!说大话前也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丑八怪!’。
“黛八子娘娘,在您面前的可是大汉的皇后,请您说话客气点,注意分寸”青雨站我身旁,毫不留情面的对黛八子说。
“你……”黛八子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恶瞪着青雨,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青雨的嘴。
“黛八子姐姐,眼睛不要瞪坏了,瞪坏了可是要进冷宫的哦”我笑着说道,学着江充依一般的阴阳怪气。
黛八子闻言估计能气出内伤,手里的丝帕已经被绞成一股麻绳。
不仅是黛八子生气,在场的所有佳丽都在生气,她们生气的是怎么自己不是上官家的女儿,皇后这个肥缺白白让我这个丑丫头抢了去。如此,出生也是一种运气。
“皇后娘娘,见着你身体大好,臣妾就放心了。那日你落水把臣妾可是急坏了,这几日听说你抱恙,臣妾是天天在佛堂为你诵经、祈祷。你如今病愈,那臣妾这经也没有白念”周美人话锋转的飞快,很是亲热的与我套近乎。
我抬了一下眼角,望着周阳清儿谄媚的笑容,带着些许戏略道,“那多谢周姐姐了。周姐姐念的经可是真真的灵验,以后这宫里上上下下谁有个什么病啊灾的,就由周姐姐去为其诵经,直到那人康复为止”我抚着今儿早上刚戴的牡丹珠翠,不着痕迹的对周阳清儿笑了笑。我要让她们知道,我才是椒房殿的主人,要撒野别往我这奔。
我的一袭话让周阳清儿直接咂舌,而江、黛、温三人更是唏嘘不已。江充依闻言尤为气愤,恨不得想冲上来揍我,忙被其他三人拉住。
周阳清儿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手里的丝帕几乎被绞碎了。“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身子弱,恐怕当不得大任。”周阳清儿也不是软柿子随便捏,瞧,立马给自己找了借口。这会子又装起柔弱来了,那日推我下水力气不是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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