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

    “大哥，你去做什么？”
    “收骆驼。”
    “明白了。我早打听过了，帕多库图那小子是从村东边收的骆驼，好像讨妥了几家。要不要我派人给他使绊子？”
    “不用，找两个人跟我去西头收，我倒是要瞧瞧这小子能收多少匹上来。”
    “娜依扎尔，快来把衣服拿出去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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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陪我一会吧。”
    “下次一定，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有人叫我，我先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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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哪去了，快把屋里的衣服拿出去洗干净，还有我的这件。脸那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我这就去。”
    “奇奇怪怪的，做事一点也不专心。”
    “还有你，去驼棚牵匹骆驼出来。”
    “早上我给它们添过草料了，有一匹挺壮实的，能卖个好价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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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什么事啊？”
    “不是我叫你，是大哥。”
    屋里一个手下瞧见角落的柜子上放着不少脏衣服，他赶紧招呼女仆人娜依扎尔几声，只见娜依扎尔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木屋，躺在草料上的哈撒图叼着一根稻草意犹未尽。
    这些天无所事事躲在屋子里面睡觉的阿木扎也被叫醒，出门碰到了哈撒图正往外面搬成捆的草，他瞧见哈撒图扛起草两腿有些发抖，还不忘调侃了这小子几句。
    那个手下经常趁机让女仆人洗衣服，也经常趁古扎雅慕不注意跟人家眉来眼去。
    “跟我去收骆驼。”
    “大哥不是我说你，前些天弄来的骆驼还不如卖了，咱们可以找个生面孔去做，保证没人能发现。”
    “好了好了，不提那件事情了。我的骆驼肉可不是白吃的，他们怎么也得给我几分面子，知道驼市的码子吗？”
    “这个熟得很。”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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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今年的骆娃子有些瘦，应该也卖不上好价钱，让我再养养。”
    “行，您先忙。”
    “开门前也不看看是谁，差点惹出麻烦。”
    “真是事多，交给谁不是卖。”
    “你懂个屁啊。”
    院子里面一个妇女把桌子上碗里放着的瓜果收进屋里，还说她男人做事情不动脑子，一大一小两匹骆驼头朝着吃着秸秆。
    他一个大男人让女人的话不以为然，还怪她事多，重新插好门后坐在木椅上继续用扇子纳凉。
    伊纳耶提是个聪明人，几句看似再平常不过的话，却让他明白了其中一定有事。
    因为往年这家的骆驼都是交给他去卖的，可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跟在他身后的那买提也是一头雾水。
    “不应该啊？”
    “是不是你也觉得奇怪？”
    “没错。我记得去年收上去的骆驼可是卖了好价钱，连骆驼都没让咱们瞧，里面一定有问题，该不会是让别人收了吧。”
    “我怎么没想到这事呢，是骆驼肉。妈的，在这被摆了一道。”
    “纸上还有几家是信得过的，还是别挨家挨户地收了，先去这几家。”
    “好吧。那买提，这件事情不要让我爹知道。”
    “明白。”
    那买提突然也想起来了前些天那件骆驼肉的事情，他翻看着去年手上的名单，大概有五六家都是老交情了，所以决定先去那些人家收骆驼，这样效率会高一些。
    与他这边不同的是，古扎雅慕那边可是进展的不错，连续三家都把他迎进门热情招待，一口一个村长叫的他心里很高兴。
    阿木扎记下的码子也因此比心里的高了一些，不少人都夸他这个村长负责能干，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收获颇丰。
    一个从村东边收，另一个从村西边收，是迟早会碰到的，前脚伊纳耶提刚出门便碰到了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古扎雅慕。
    二人打了照面后停在原地，古扎雅慕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心想既然碰到了，怎么也得挖苦伊纳耶提几句。
    “老大，居然碰到了这小子。”
    “也来收骆驼？”
    “明知故问，别理他，咱们走。”
    “怎么，你们两个不会还想接着去那边几户收吧？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纸上这些红勾都认识，不用我多解释了。”
    “你想要干什么，打我？我好怕呀。”
    “那买提，别跟这些家伙较真。”
    “我就是气不过嘛，本来骆驼就归咱们收的。他们这么做，不就是明显的找茬，那些村民也真不够意思，咱们还事先......”
    “好了，该说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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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你瞧瞧，两人还吵起来了，有点意思。”
    “有句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还有句话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说的再明白点，这人都是先得尝到甜头。时间还早着呢，咱们再去那边瞧瞧，兴许还有能收上骆驼的人家来。”
    “哈哈哈！”
    “你......你们......”
    “古扎雅慕，你们等着瞧，收的骆驼多又能怎么样。到了驼市，就由不得你了。”
    “原来你留着后手呢，害我在这干着急。”
    “再去那几家瞧瞧。”
    “好吧。”
    碰到古扎雅慕果然没什么好事，先是他的手下拿着收条在那炫耀，后有古扎雅慕几番揶揄的话，伊纳耶提控制自己的情绪，脑海里回想的都是他爹说过的话。
    可那买提可是一个性急的人，他攥紧拳头就想要给阿木扎好看，还是被拦了下来。
    因为伊纳耶提知道对方的挑衅就是为了故意激怒他们，这一拳头打出去，无论是赢还是输都算是输。
    与其跟他们在这斗嘴，还不如继续去下一家收骆驼，或者是寻找法子在古扎雅慕身上出口恶气找回面子。
    他不相信那边的骆驼都被收了，还是再过去确认一下，有一两家并不像古扎雅慕说的那样，而是还在码子上犹豫。
    这是典型的想从中占些便宜，他让了一步把名字记了下来。
    回到家的伊纳耶提也只是向他爹解释说有的人家还是比较在意码子的，他爹也无奈地同意了抬高价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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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咱们村上可是来了熟人了。阿里阳甫，我可听说你有喜事了，不会是来告诉我到时候过去喝酒的吧。”
    “没空跟你在这闲扯，这个人你认识吧。”
    “大哥，是木依斯尔。”
    “不认识。”
    “他一定是在撒谎。”
    “那就好办了。”
    旁边的手下一眼便认出了绑在骆驼后面的人正是之前被赶走的木依斯尔，古扎雅慕却说不认识。
    取下堵在木依斯尔嘴上的那团破布，让手下把人往村外远处拽，到了那边是什么情况，木依斯尔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时候再不求救，命都会丢。
    他一声声的喊着名字，从大哥、兄弟一直到古扎雅慕，希望转而变成绝望，那边响起了枪声。
    “拉雅那件事情，总得给我解释解释吧。”
    “哦，我就是路过，过去看看你的骆驼生意做的怎么样。这不是刚当上村长没什么经验，我可没拿家伙事，不是去找事的。”
    “有没有你里清楚。下次要是让我碰到，可就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松走掉，明白吗？”
    “那下次见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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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那边有人找你。”
    “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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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大哥可没管你的死活，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事情交待出来。”
    “好......好吧，靠过来我告诉你。骆驼呀，就是古扎雅慕找人偷的，至于去了哪里，我去你娘的，还我哥命来！”
    “小心！”
    之前负责把人带到远的人只是吓唬吓唬木依斯尔想从他身上套些话出来，并没有宰了他，那人以为这样就把他拉拢过来，但实际上是错误的。
    他把遮在眼前的头发甩到一边，并示意那人靠近一些，那人也没多想。
    前半句话还正常，可后面那句话语气直接转变，等那人再反应过来，木依斯尔早就一头磕在那人脑袋上面，直接把刀子抢了过来。
    也就是站起身想要把那人胁迫过来的功夫，一把刀子刺在那人的脖子上面，人直挺挺地往后倒摔在了沙子上面。
    “吓......吓死我了。”
    “什么情况？”
    “他说要告诉我骆驼的消息，没想到我靠过去的时候竟然被他的头撞了一下，真是太狡猾了。”
    “阿扎提，你是怎么管理手下的，竟然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怪我怪我，你明天也去拉雅看骆驼。”
    “老大，我......”
    “还在这里说什么，快滚，去去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在阿里阳甫面前能发生这样愚蠢的错误，连跟在后面的阿扎提脸面上也挂不住，他推搡着那个手下让其明天滚到拉推跟乌图克两兄弟去看骆驼，另一边的伊纳耶提收到消息请阿里阳甫去他家一趟。
    帕多库图瞧着收条上那些人家的名字，估摸起来也就是三分之一的数量，恶魔角且听他儿子的意思，名字下面画点的都是比往年码子高的。
    这些村民心里想的什么，他最清楚了。当然了，越是有这样犹豫的人，越说明不少人还在观望。
    “阿爹，药先搁在这，您趁热喝。人也已经去叫了，一会儿就来。”
    “千万可别小看这张收条，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些墙头草。他们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让了多少？”
    “一个点。”
    “还倒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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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来了。”
    “咳~~~，可是有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
    “您坐着，我也办些小事，特意带了些老梨，治咳嗽很有效果。”
    “费心了，让伊纳耶提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商量商量。”
    “您说。”
    “不瞒你，村长的位子也让我弄丢了，村民死在村西边沙丘的事情一定有蹊跷，八成跟古扎雅慕那家伙有关系。”
    “我刚才碰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好像正在收骆驼。”
    “没错，我想着从驼市上入手，在那里收拾他，你觉得怎么样？”
    “是个好主意。那里我认识的人多，到时候一定要他好看。”
    “说定了，多谢多谢。”
    一说起古扎雅慕，二人简直是一拍即合，阿里阳甫也准备从驼市上入手，他那里朋友多，要是想背后使坏容易很多。
    从古扎雅慕刚才说话的态度来看，他是不会轻易告诉阿里阳甫关于那匹骆驼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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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郜昌荣一到地方，就一直住在街上的一家酒馆里面，平时不是躲在屋里享受欢愉之乐，就是带杜鹃逛玉器店，丝毫不担心买骆驼的事情，可把她给美坏了。
    每当杜鹃走在街上，都有不少路人驻足偷瞄她，像她这种衣着打扮的人还是很少的。
    “郜爷，这只玉镯跟我的肤色很搭配，您瞧瞧。”
    “玉镯配美人，可真有眼光。”
    “我瞧着也不错。老板，就来这只了。”
    “三子，把那只玉镯给客人包下来。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前面还有几家布料店，也都是好料子，可以过去裁上一身衣服。”
    “好呀好呀。”
    “走着。怎么样，爷我没骗你吧，这里虽然比不上城里，但东西都便宜不少，而且玉镯的料子也很不错。”
    “郜爷，您最疼我了。不是来贩骆驼的嘛，也没见你去呀。”
    “那个不着急，陪你最重要。杜鹃，这些天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得奖赏你。”
    “我要多裁几身，回去让她们都瞧瞧。”
    “好好好。”
    其实郜昌荣有骆驼的货源，一是阿里阳甫那的，二是新搭上线的古扎雅慕，他从来没见古扎雅慕，也并不了解他手上骆驼的好坏。
    跟阿里阳甫约定的日子还有两天，他要跟杜鹃在这里好好玩玩，这里离驼市也不远，心想大不了差出来的数量去驼市上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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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驼市上的木桩上都拴着大小不一的骆驼，好多戴着皮帽的人到处闲逛，有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嘴地商量起骆驼的码子。
    “别瞧了，这一片我的骆驼最好了。看看这蹄子，不会错的。”
    “瞧着是不错，不就是有些贵嘛。你看，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这可是我的底儿了，您可以再去转转。”
    “来瞧骆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