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的救赎

    看到紫莹哭泣的模样，皇帝的心再次软了下来。
    “抱歉。”皇帝扶紫莹坐回沙发椅上，“你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受害者，真正该受到责备的是为你买书的人。”
    紫莹抬起挂着泪珠的脸蛋，说道：“那个姐姐人很好，很关心我的，请父皇不要太过责罚她。”
    “我自有定量。”皇帝起身走到了屋外。
    皇帝站在吊脚楼的门口，喊了一声：“来个人过来听令。”
    一个身着淡绿色紧身布衣的年轻女子从树干后走出，对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命令道：“把这里负责采购的人给我叫过来。”
    “是。”女子领了命令，化作一道绿影迅速离开了。
    这整座公主别院都是钻研家设计的，安保人员也是其中一环。见到动作迅捷的绿衣女子，皇帝只是以为那是仿真度较高的机器人，并没有往能力者的方向上去想。
    皇帝还在想，既然安保人员都是机器人，那其他的侍从也干脆换成机器人吧。虽然在智能性上欠缺了一些，但计算精密无差错，还能全天24小时工作，比起了谋害之心的人类要好上太多。
    以往这些安保人员找人都是很快的，但这次五分钟过了，去找人的人还是没回来。
    七八分钟后，擦干眼泪的紫莹也出来了。
    快要到十分钟时，皇帝才望到一道绿影拎着另一个人跑了回来，一步就是三四米，像是在月球上漫步。
    绿影跑回吊脚楼前方，将手里的女人扔到了地上。女人一扭身子，从侧躺着变成了跪着，跪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同时脸色发白，似乎受了不小的惊讶。
    绿衣女子汇报道：“我没在采购员的办公室找到她，去她的家里一看，她正在家中卧室的床上跟三名宦官玩耍。我花了些时间强迫她穿上衣服，才把她带到这里，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她在玩什么？”紫莹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详细。”皇帝立刻抢答道，接着又问绿衣女子，“那三个阉人分别是谁你有记着吗？”
    绿衣女子说：“我扫描出他们的身份之后，就把他们击昏，并且给禁卫军发出了需要逮捕的信号。”
    “干得不错。”皇帝说，“接下来我要审一审采购员，你在旁边守着，不要让她做出越矩的举动。”
    “是。”绿衣女子的回答仍是简洁明了。
    “紫莹，去把刚才那本书拿过来。”皇帝又命令道。
    紫莹连忙回到房间，把名为小窗幽记的书取出，交到了皇帝手上。
    皇帝吼了一声“接着”，就把书扔向了采购员。
    采购员听到声音抬头时已慢了半拍，飞来的书砸中了她的额头，随即掉到地上摊了开来。
    采购员捂着额头倒吸冷气，目光落在了摊开的书本上。
    “对，就是这样，好好看看吧，看看你给公主送去的好书。”皇帝冷声说道。
    紫莹抓住皇帝的右手，说道：“父皇，您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皇帝转头看着紫莹，笑道：“你回到房间里吧，这里是大人的事情。”
    皇帝的话是不能违逆的，紫莹只好回了声“好的”，就走回屋子里，将门给关上了。
    在此期间，采购员翻看着地上那本书的封面和内容。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皇帝问道。
    采购员低着头回答：“这本书的封面跟内容不符，我明明买的是小窗幽记，现在却变成了别的内容。”
    “我已经知道了，书是被你动过手脚了，电影的碟片也是。”皇帝说道。
    采购员连忙辩解道：“不是我，我发誓绝对不是我，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想要陷害我，要把我搞下台后代替我的位置。”
    “掌嘴。”皇帝用眼神向绿衣女子示意。
    绿衣女子抬手两个巴掌扇了过去，采购员被扇倒在地，两侧的脸颊高高肿起，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实话实说，不然还有更重的惩罚等着你。”皇帝说道。
    被打了两巴掌后，采购员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说：“我说的就是实话，陛下为何要以刑罚逼我去认莫须有的罪名。”
    “你自己是没有这个胆量的。”皇帝说，“你的背后肯定有大人物支持，说说那个大人物是谁，是豪斯还是鸿亲王。”
    “根本没有什么大人物。”采购员说，“陛下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交给专门查案的人来查。”
    皇帝说：“如果你愿意指认出背后的人，我会留你一命。”
    采购员不说话了。
    皇帝明白，采购员在被接连揭发两项罪行后，刚开始也试着去挽回，但皇帝回应她的两个巴掌灭掉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现在的她已不抱有求生欲了。如果皇帝在刚开始就抛出救命的绳索，或许能问出点什么出来，现在却是没机会了。
    不过，皇帝不会后悔，他本就没指望着能从采购员那里问到有用的情报，只是想找个出气筒，顺便问点东西而已。
    “杀掉吧，她已经没用了。”皇帝挥挥手下了指令，“只是勾结阉人这一条，就足以定她的死罪了。”
    绿衣女人探出两只手，贴在采购员的头上，大臂用力，猛地将采购员的头扭转了一圈，扭断了采购员的颈椎。绿衣女人松开手后，采购员的身子软倒在了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采购员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根据过往事件的经验，皇帝能感觉出，这名采购员之所以不惧死亡，可能是把被买通的钱留给了家人，即使自己搭进一条命去也在所不惜了。
    皇帝不想让采购员的心愿成真，同时也要找出背后指使的人，所以他命令道：“你帮我查查这个女人和她家属的银行账户，看看最近是不是转入了大宗数额的来源不详的钱。”
    “陛下，我没有查询他人银行账户流水的权限。”绿衣女子说道。
    “好吧，那就先不查了，你退下吧。”皇帝说道。
    “是。”绿衣女子回道，“陛下，地上这具尸体需要处理吗？”
    “等会儿再说，我留着还有用。”皇帝说道。
    绿衣女子低声应是，退到树边，与环境融为了一体。
    这一次，比起耐心地推理和追查，皇帝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觉得，这次事件的幕后真凶，基本可以锁定在豪斯和鸿亲王两人身上了。
    为了增加直觉的可信度，他还给那两位嫌疑人编好了犯罪的动机。
    最近皇帝在议会上争权的势头很强，让豪斯大为苦恼。豪斯买通公主别院的人，给公主提供不健康的书籍，就是为了让皇帝发现，给皇帝增添烦恼，使得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公主身上，在议会上的夺权势头自然也就减弱了。
    鸿亲王则是单纯的嫉妒了。虽然鸿亲王比皇帝能生得多，生了七八个儿女，但没几个好料，不是纨绔就是废物，没有能成大器的。鸿亲王嫉妒紫莹公主的聪慧可爱，于是买通了别院的人，打算给公主灌输一些奇怪的知识，让公主潜移默化地变成一个糟糕的人。
    至于以公主为突破口来篡位的可能，皇帝根本没想过。他一直觉得，没了能供鸿亲王告状的太上皇，鸿亲王根本就没胆子反抗他。如果鸿亲王有这个胆子，早就太上皇去世那会儿就动手了。
    正所谓是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真要从这两人中间选一个，皇帝更希望是鸿亲王做的。毕竟鸿亲王再怎么糟糕，那也是皇室的人，就算真有了什么事，也可以由皇室内部的成员商量着解决。但如果是豪斯，想要让豪斯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必须将此事公之于众，让那些流着平凡血液的人知道皇室的丑闻了。就算将消息尽量保密，只让部分相关的官员知道，那也是皇帝不愿意的。
    所以，皇帝决定先打电话给鸿亲王，在电话里诈一诈鸿亲王，没准直接就能让鸿亲王承认，那便是最佳的结果了。
    皇帝选择了给鸿亲王打视频电话，因为他觉得在视频电话中可以面对面地聊天，更方便施展他的威压气息，还有观察到鸿亲王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变化。
    他掏出手机，搜索到鸿亲王的名字，打去了视频电话。
    ……
    书房内，鸿亲王接到了皇帝的视频电话。
    鸿亲王自从受了黑魔王的催眠后，全心全意为黑魔王着想，并且知道了黑魔王的能力可以远程发动的事。
    鸿亲王没有立刻接电话，而是在犹豫的几秒内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处境，计算出最优的解法。
    现在，皇帝亲自打来电话，是个远程催眠皇帝的好机会。
    但是，黑魔王不能在两名保镖面前使用能力。两名保镖把黑魔王看得很紧，黑魔王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就算黑魔王只是扶一下墨镜，两名保镖也会将之视为拔刀出鞘来处理。
    而若是把两名保镖赶出去，只留下才认识的黑魔王，那更是直接暴露鸿亲王自己已被催眠的事实了。
    当今之计，就是把三人都赶出去，然后期待黑魔王寻着空当，制造机会回来完成催眠了。
    鸿亲王扫了身边的三人一眼，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跟陛下单独聊会儿天。”
    其中，鸿亲王看黑魔王的目光，要比看另两人多半秒。
    三人也不拖拉，快步走出书房，还顺手给关上了门。
    三人出了书房的门后，金镯揽过黑魔王的肩膀，说道：“咱们去那边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书房外面是一条长廊，长廊的深褐色木栏杆下是一排相连的石制长椅，可供行人歇息。
    金镯和银刀带着黑魔王在走廊上走了五十多米远，一起坐在了长椅上。金镯在左，银刀在右，将黑魔王夹在中间。
    黑魔王刚才知道书房里是皇帝主动来电后，跟鸿亲王想的是差不多的。可是，现在被两个超一流高手夹在中间，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处在监视之中，根本就没法找到机会偷偷溜回书房。
    总之，还是先找个借口摆脱掉这两人吧。
    黑魔王搓了搓手，把两只手夹在两条腿中间，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有件事，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你要尿出来了？”银刀抢词道。
    “是的。”黑魔王点点头，“不过比较起来，还是大的更急一些。昨天我吃的海鲜好像不大新鲜，现在肚子很难受，稍微动一动就像是要喷出来一样。刚才在书房里有鸿亲王在场，所以我没好意思说。”
    金镯问：“你不是凶级能力者吗？连这点小毛病都忍不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而我是最近才强行传功提上来的，我真的……”黑魔王正说着，一阵夹杂着些许水声的怪异屁声被他放了出来。
    金镯和银刀的脸色立刻变了，都坐远了一些。
    两人互看了一眼，金镯说道：“你赶紧去厕所吧，我们会在厕所门外看着的，里面发出了什么声音，我们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黑魔王面露痛苦之色，“那就麻烦两位先带路吧，最好能快点，我担心我会在半路上憋不住，弄脏了王府干净的路面。”
    “行了，别说了，赶紧跟上。”金镯和银刀站起身来，带起了路。
    金镯在前，黑魔王在中，银刀殿后，三人发挥出凶级能力者的超强体质，只花了不到十秒钟，就到了厕所门前。
    黑魔王在踏进厕所门时，就开始解起了腰带，下一瞬间便是隔间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银刀趴在厕所的外墙上听了一阵，然后脸色不太妙地收回了耳朵。
    “听到了什么？”金镯问道。
    银刀说：“很长的放屁声，还有屎落进水里的声音。”
    “够了！”金镯连忙叫停，“不用听得那么细，只要注意听着他没破墙逃跑就行。”
    厕所的隔间里，黑魔王刚刚运转能量，强行排出了肠道里的气体和粪便，现在感觉肚子很不舒服。不过，为了大计，这些都只是小小的牺牲。
    他掏出手机，嘴角勾起微笑。
    他已经想到了在厕所里远程催眠皇帝的办法了。